“没错,眼球是我取走的。”
罗刹鸟蹲在屋子的角落里,他浑身疼得坐不到椅子上,也回不到人形。
侧背的鸟毛掉秃了一片,从肤色上露出的血点估计,应该是李泽的杰作。
沈慕琼拧着眉看了李泽一眼,他正悠闲地喝茶,轻松得像是个大功臣。
“我是被迫的啊。”罗刹鸟无奈,“那帮人最开始说跟我做生意,他们取血,我分到眼球。我开头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他们这是不想在尸体上留下痕迹。”
“上月月末,还没这么冷的时候,大晚上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客栈里。本来应该我先动手,结果不知道是出什么意外了,那个男人直接晕死过去了。”他低下头琢磨了片刻,“好像是因为他们要的血必须是活人的,所以就先取了血。”
“后来到我的时候,门外头突然有动静,他们俩掐着我脖子就走了,根本没让我吃成。”罗刹鸟越说越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第二次,那个医馆里,我变化成黑猫打头阵,吃完就跑……”
“怎么跑的?”沈慕琼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等我说完嘛,有问题最后再提问,都到这个地方来了,你让我进塔之前说个痛快嘛!”
话音刚落,李泽的手指发出几声咔咔的声响。他意味深长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浅笑盈盈。
罗刹鸟忙颔首恭敬道:“从屋内直接冲破屋顶跑的。”他说,“他们俩夹着我,咚地一声冲出去,还弄了一片黑雾。”
“谁俩?”沈慕琼半蹲在他面前,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她比李泽笑得更温柔,就是手上流转的电光有点暴露真实的面目。
“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么暴躁么。”罗刹鸟别开了她的目光,“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在我眼里他俩就是骗子啊!你看看我这一身的伤痕,看看这里,羽毛都焦了。”
他哭丧个脸:“他们用锁妖绳日日夜夜地拴着我啊!我跑都跑不了!”
“你记得他们什么特征?”沈慕琼追问。
“身上有药味,头顶带发带。”
几乎是一瞬间,沈慕琼想到了叶虚谷曾经说过的那两个药童:“什么颜色的发带?什么颜色的衣服?”
“大人,您这就为难我了。”罗刹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夜行的妖,认不出颜色啊。”
屋内安静了片刻。
沈慕琼深吸一口气,起身端起茶水润了一口:“你继续说,乞丐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乞丐收了他们俩一两银子,说是到城外送个信。”罗刹鸟不屑一笑,“那银子哪有那么好赚,我就在桥头等他,然后和之前一样,我先取眼睛,他们取血。”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但那乞丐会点功夫,搞的我和他还恶战一场。后来又因为他们半路想起来那一两银子还在乞丐身上,连忙折回去拿。自己不动手,让我去,结果我刚从他身上搜出来,就有官府的人出现了。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就谎称是我发现的尸体了。”
“那你为什么伪装成已经去世人的模样?”
“嗨!你这人问题真多。”罗刹鸟嘴巴一扬,“他们找血又不是随机的,都有个什么画像。到了地方找这个人的时候才发现他死了三年了,这才换了个人下手。我当时没得变,就变了那画像上的人。现在想想,真是幸好这么干了,不然还被抓不到这里来。”
说到这,他抬着翅膀指着李泽的方向:“这位大人,您下次动手之前让我把话说完啊,我巴不得赶紧来咒禁院,你大可不必下此死手,差点要我半条命。”
“你对那两个人的了解,仅仅只有这么多么?”沈慕琼望着他,“口音,身份,一点头绪都没有么?”
眼前,罗刹鸟想了很久,这才郑重道:“确实没有头绪,他们很忌讳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情,我大多数时间都被关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声音忽然高了些,“他们是修士!”
“我半月之前想要逃跑,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吃了他俩的眼睛再走。结果没想到,年纪不大,本事很强,我根本不是他们对手。”罗刹鸟摇着头,郁闷地靠着墙角坐下,“他们就是骗子,说什么互利互惠,就是让我当挡箭牌的。他们肯定知道在青州采血会被咒禁院注意到,到时候肯定会抓着眼睛的线索不放。”
说完这些,他望着沈慕琼催促了起来:“你快把我送进锁妖塔吧,我怕又被他们找到机会给抓回去。”
他认罪认得利索,进锁妖塔的时候也走得干脆。
那飞快的脚步,确实和逃命没什么区别。
“应该不会是假的。”沈慕琼看着手里新增的关于罗刹鸟的记录,合上了册子。
“如果他说得句句属实,那操控他的两个人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作案。”李泽推测道,“他们本就是为了不暴露,在找到下一个能够成为挡箭牌的妖怪之前,很可能会处于静默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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