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遥眼都不带眨地,伸手出去,似缓实快,轻轻扣住对方拿刀的手,一扭一带,咔嚓,手腕脱臼的声音在此刻格外刺耳,吴曼云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罪,人一下子就疼得不行了,嘴唇哆嗦,痛得连叫都叫不出声音来,佝偻着身子跪倒在地上,鼻涕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
童遥弯下腰又狠狠一记捣在吴曼云肚子上,这回干脆两眼一黑,抱着手腕,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直抽搐。
大姐头被对方轻描淡写一下放倒,剩下喽啰轰的一声作鸟兽散,撒腿子就跑,甚至还有个猪队友直接打电话报警。
童遥懒得管他们,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林婉清,林婉清感激地接过,穿了起来。
“没事吧,还能走吗?”童遥居高临下,目光炳然地看着她,林婉清乖巧的点了点头,麻利的整理了一下衣物,尾随着童遥亦步亦趋地离去,全程不敢看倒在地上抽搐的吴曼云。
两人走出没两百米,呼啸的警车将二人截停,两人面面相觑,只好跟警察走一趟。
安庆道警署祀水分署内,女警夏岚转着手上的圆珠笔,哭笑不得地望着下面一帮子小屁孩。连队里的卫生员将吴曼云脱臼的手接上,大圈上了药的绷带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实,只见她蹲在长椅上目光躲闪。无论之前怎么嚣张跋扈,到了局子里终究胆怯得很,毕竟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骨子里还是非常畏惧制服人员的。
事情的整个过程其实很好查,稍稍语气严厉些,那些小屁孩就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一些鸡毛蒜皮,争风吃醋的小破事,正警们懒得管,丢给了他们一帮实习警察。
夏岚望着自己面前密密麻麻的几页笔录,准备打电话给他们学校叫人领走批评教育。一个电话打到校长办公室,没人,于是翻了下内部网的联系方式,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次是校长的私人电话,电话那头呱噪喧哗,筹光交错,显然在某种宴席上,老校长喂喂了两声说自己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老校长高度重视,事关学校名声,但是这个宴会规格很高,一时走不开,于是一个电话打给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又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爱莎老师。此刻爱莎正在市中心一家高档的西餐厅里跟男友约会,四十五岁的爱莎老师好不容易焕发第二春,一个电话就打断了她的甜蜜。电话那头教导主任声嘶力竭地怒吼,爱莎忙不迭的应承,足足被骂了三分钟才结束,爱莎抬起头来,一脸无奈和尴尬。在某集团旗下工作的男朋友倒是大度,摊摊手让她先忙工作,她歉意地站起来道了声抱歉就匆匆打车离去。半个小时后,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扭动着水桶腰走了进来,一把坐在爱莎的位置上。
在等待的时间里,警察们也没拦着,该叫爹叫爹,该叫妈叫妈,唯有童遥和林婉清不为所动,一个家里只有老迈的外婆,一个家里是不着调的老妈,基本上纯属放养型,此刻遇事不用想着找家长了。
吴曼云对着电话一通哭诉,电话那头不耐烦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行了,我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吴曼云的父亲没有她吹嘘的那么牛逼哄哄,不是什么靖江地界的黑道大哥,仅仅只是一个给企业家开车的司机兼职打手。
此刻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着闷烟,一旁叫强子的同事递过来一支烟,“咋了,老吴。”
“女儿让人给打了,现在关局子里呢。”吴大刚有些郁闷地说。
“呵,那还不赶紧捞人去,你走吧,我替你一会儿。”强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吴大刚摆了摆手,推脱了两下,正准备应承下来,天上人间会所的大门开了,老板在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护持下,黑沉着脸走了出来,一看就是事情出了些状况,老板正生闷气呢。两人不敢马虎,丢下烟蒂赶紧迎上去。
天色擦黑,一轮若隐若现的弯月悬挂其上。
天上人间,作为本市最有名的高档会所,坐落在皇后大街66号地段。江景旖旎,树影婆娑,霓虹与灯光交相辉映,偶有豪华游船缓缓驶过,一两声低沉悠长的汽笛声衬托着夜的宁静。整条大道靠南岸一侧,鳞次栉比的大酒店,高级会所,洗浴中心,酒吧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按理来说此刻正是夜生活的开端,无数衣着靓丽的男男女女走上街头,无数的豪车来来往往,领口开衩的迎宾的小姐和衣着端庄,梳着一丝不苟大背头的门童迎来送往。
本来,自己也该是这场夜景的参与者,老板每晚都会在这边宴请好友或者生意伙伴,吃饱喝足往天上人间一带,自己顺便也能沾点福气,偶尔捡个漏,但是今晚明显没戏。
厚重沉闷的关门声显示出老板的心绪有多糟,两个不敢言语,默默开车。拥挤的人群,闪烁的尾灯,高高其上的路灯,在视野中一路向后飞驰。
前面路段有点堵,吴大刚暴躁地摁了喇叭,裤袋里一阵音乐响起,电话响了,他随手摁灭,没几秒,又响了,吴大刚有些懊恼,有完没完了,但他又不好当着老板的面发作,只好继续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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