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警报器呜哇呜哇的在闪烁。
整个悬挂屏幕被红色取代,那涓涓细流般的纳米机器标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朝着男子整个躯干部位蔓延,接着是四肢。
这种现象超出了正常值,按理来说纳米机器会沿着既定的轨迹,进入人体后朝着大脑和脊椎聚拢,而不是沿着无处不在的经络四处蔓延,四处破坏。
或许是镇痛剂的效果,躺卧在天蝎椅子上的男子没有看到身体上的变化,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痛楚,注射完针剂后,只轻微感受到一股股冰冰凉凉,滑腻腻的流体沿着自己的血管朝着头部攀登。
眼睛能够看到血管在一张一弛,银色的一股涓流逆着青色的静脉血管而上。脑海中微微有些刺痛,这是纳米机器占据脑部扩张造成的。在被公司警备队控制之前,在沦落为实验材料之前,男子是一位机械工程师,像他这样的人,在卡特里特算是混得比较好的一类,有稳定的薪水,有稳定的住所,还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蹒跚学步的女儿。
像他这样服务公司将近十个年头的老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纳米机器的事情,也知道自己这次被拉过来,往身上注射的是就是纳米机器。虽然很多事情上,他这种基层人员没有选择,但是昂贵的纳米机器的价值还是了解的,虽然慌张,但内心尚有些许窃喜。
对于不知道事情全貌的人无疑是幸福的,对于无需经历残酷的考核就能获得纳米机器使用权限,公司的人是这样告诉他的,他的血型非常匹配最新研发的特种纳米机器,需要他配合进行注射,他哪里有不答应的份,当然他不答应也没用。
但这样的窃喜和侥幸,渐渐被恐惧所取代。
首先,映入眼帘的极致恐怖是从手掌上开始的。指甲,肌肤,指尖,一点一点,仿佛被火焰点燃蜡烛四周的油蜡,渐渐融化,滴答滴答,像水一样滴落。
接着是脸部的瘙痒,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全身都在融化,正在化为血水,但是他感受不到丝毫痛楚,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恐怖。
整只手掌都融化了,接着手骨开始消融。
明明打了麻醉剂,明明打了镇痛剂。
男子的面庞开始扭曲,嘴里发出嘶嘶吼吼的声音,舌头声带已经消融,所以只能发出低沉喔喔喔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有些滑稽,但是谁都能感受到那滑稽声音背后带着怎样的撕心裂肺,那不是恐惧的声音,那是痛到极致的嘶吼。
全身上下的感觉仿佛一下子都回来了,先前还在抱怨麻醉剂的男子再也抱怨不起来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崩解,都在发出痛彻心扉的剧痛。
按理来说,人体机制在痛觉达到一个极端阈值的时候,人就会昏死过去,这是人体的保护机制,但是今天似乎不起作用了,不,应该说失灵了。
男子怒睁着双眼,他现在只想一死了之,以前看到生不如死这个词汇会发出嗤笑,以为这就是个形容词,今天明白了,世上真有生不如死的时刻,现在就是。
啊啊啊啊啊——
莉薇娅冷冰冰地看着男子在束缚座上扭动,像一只肥大的蛆虫,浑身上下血肉如雨一样洒落,每一次扭动就代表的大片大片的肉块脱离,滑落,在地上崩解,化作无数死亡的汁水。每一滩汁水都意味着成千上万的细胞分解成了最基本的脂肪酸,甘油水和枯死的细胞核。
这是何等触目惊心的场景,饶是莉薇娅这种将自己塑造成冷酷机器的人,也不由得动容,身后隐隐传来呕吐和低声尖叫的声音。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十五分钟,对于男子来说则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他逝去的时候,连最后一抹狰狞的表情都没有留下,人痛到极致,面部表情其实做不出与之相应的样子。
头顶天花板的水雾器旋转起来,喷洒下大片大片的生理盐水,冲刷着座椅,仪器以及医疗机械臂,无数的血水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朝着带着金属过滤网的地漏涌去,在上面打着旋儿,如同红色的龙卷风。
这样的冲洗持续了五分钟,天蝎座椅和机械臂,仪表盘,透明玻璃罐被洗刷一新,簇新得仿佛刚刚出厂似的,仿佛那男子的痕迹不曾存在过。
他确实不存在了,连个尸体也没有。
血水会经历过滤,剔除杂质之后,重新被收集,里面的纳米机器翻新后还可以继续使用。
实验又失败了,这是今天的第二场,已经有两个人牺牲了。
只剩下唯一一名适配型材料了。
原本的计划是明晚在进行,因为连续两次高强度的劳作,手下助理已经疲惫不堪。但可惜的是这两次实验,几乎没有收集到像样的成果和数据,这令莉薇娅有些厌烦。
她招了招手,一名卡特里特的校官胆战心惊地走过来,询问对方是否有什么吩咐。
“把最后一位实验体也带过来。”
“可计划!?”校官说到一半,选择性地闭嘴了,因为他看到对方凌厉的眼神扫射过来,如刀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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