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早就走了,李程还站在原地,倔强的没有离开。
“小程,今天我们就去爸爸家了。你要好好听爸爸和哥哥的话知道吗?”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来我家。”
“喂,李程,你哥又去打架了,你不去吗?”
“李哲,李程打架斗殴,通告批评。”
“李程,你哥好帅啊,帮忙把我的情书给他呗。”
李程跌跌撞撞的上楼,她扶着扶手,几乎快被悲伤淹没。她打开卧室的门,反手关上门的那刻,人已经沿着门滑下了。
心如死灰的感觉。
李程呆呆的坐着,往事一件又一件呗被她拿出来,咀嚼,咬碎。最后划伤自己。
李哲,你真狠!
一句不相信,就是永远的不相信!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程抱膝,头埋在膝盖里面,眼底刚刚一闪而过的恨意,迅速的被无助淹没。
她做不到去原谅李哲,却也无法去伤害他。
可是,他们彼此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让对方难过,难堪,他们是对方最厌恶的存在。
每一次看见李哲,李程就会想起那无依无靠的几年,她是私生子,到哪里都顶着没有爸爸的帽子,她甚至讨厌自己出身在这个世上。而她的存在,就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李哲,他曾经最敬爱的父亲,出轨,发展婚外情。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残忍的对待她。
李程悲号。
李哲出去,一路踩着碎石子路,有些磕脚,苏雅和李母的话已经说完了,她在外面车上等李哲。
等到李哲开车离开了,李母才上楼,去沏了一壶茶,推门进去果然看见李父在窗户那里,看着离开的两个人。
“哲儿长大了。”李母走到他身边,“他不需要你指路也可以走的很好。”
在李母心里,她其实一直都觉得是亏欠李哲的。这些年,她想去弥补李哲,李哲却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反而两人越离越远。
“心高气傲,不知好歹。”李父简单的两个词评价。但是李母的话却是真的说到了他的心里,李哲已经成长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当初你也不是这样吗?”李母靠在李父肩上,莫名有些怀念曾经的时光,“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你每天加班加点,都住在公司,我呢,就在家里等你,后来干脆和你一起,住在公司。”
她眼底闪着光,“年轻人就是要这样,才闯的出一番天地。”
李父没有说话。
“苏雅那个女孩挺不错的,心性稳,性子也好,谈吐举止也是大家出身。”李母想到苏雅的咄咄逼人,刚开始她还有些气愤,现在就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个女孩好,疾恶如仇,即便是李哲曾经的未婚妻,也是淡然的态度,甚至还想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李父手拖着下巴,目光深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种动作,一定是是权衡利弊,李母当然也明白,所以她只笑着,放下茶壶出去。
李哲上车了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停在了一个红绿灯前,苏雅刚想说话,李哲也一起开口了,恰好把两个人的话都堵在了嘴里,苏雅笑了笑,说:“你先说。”
李哲开了车窗,手搭在方向盘上面,问:“阿姨没为难你吧。”
“她怎么会为难我。”苏雅笑,“我这脾气,我为难她还差不多吧。”
李哲低低笑了,侧脸在在眼光下,从鼻梁那里,分出明暗交接线。
苏雅对李母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李哲和家里的关系会那么僵。
而且今天,和李母说完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会不会,明孜惜的死和李母没有关系,和李程也没有关系。
虽然李程在一开始的确是带着某种目的来接近她的,可是她怎么也和李程相处了三年,李程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
她相信李程没有动明孜惜的药,所以她在怀疑李母,可是李母的反应却告诉她,李母连明孜惜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忽然想到,肖云说:“不,她不可怜,她是最绝情的人。生死都是她的赌注,即便她死了,不在了,赌注依然在,她依然是最后的那个赢家。”
明孜惜。
苏雅想到了明伽那个漫长的时光长廊,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都像魔咒一样。
明孜惜,是自杀吧。以这种绝决的方式,让李哲永远的记住她。
李哲开了车,专心的看着前方。
苏雅看着男人的侧脸,他一向在她面前都是掩盖了他的冷漠,他把他最舒适的心情都留给了他。
苏雅突然有些心疼李哲。
“李哲。”苏雅去拉李哲的手,李哲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突然瞧见苏雅那淡淡的眸色里闪过的脆弱。
李哲问:“怎么了。”
“明孜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苏雅问。
“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李哲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转进立交桥。
“你看,苟智然吧,你从小就知道,可是明孜惜我还一无所知呢。”苏雅说。
“明孜惜啊。”李哲开车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回忆。
“我和明孜惜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她身体就不好,常常看着我们几个人一起玩,她性子很好,很沉稳,或许和她的病一样,她不爱动,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一样,我们几个男孩子都很让着她,连慕清伶也是。”李哲淡淡笑了,那才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无忧无虑。
“十二岁那年,李程来了,她开始跟着我们一起玩,可是每次都会被明伽欺负,后来我就帮她出气,或许是自己羡慕明孜惜有那么爱她的弟弟,我对李程也很好,李程呢,就像明伽一样,很喜欢跟着我,后来,我出了国,紧跟着,明孜惜也出国了,我们就像两个孤独的人,相拥取暖,明孜惜喜欢我,可是,那时候的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种依赖,就像每次会为了让她安安静静的坐着,我给她打饭,买水。直到那一次,她要跳楼。”
“我和她在一起了,她说她活不了多久,就当是她在国外陪我的回报,三年前,我和她订婚了。”
明孜惜,是他年少时光里,最大的那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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