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庾家家宴请帖,我非庾家人,他怎邀我?赵忠,去盛弟府上问问,他可有收到请帖?”
一般赵越收到请帖,赵盛也会收到的。
若是赵盛没有收到...
那么这庾亮,便是冲着他来的了。
“温书去罢。”
将请帖放在袭香手上,赵越稍作歇息,便至书房温书去了。
与田七练武的时候,枪术,箭术,骑术的进益,加上自己身上看得见的变黝黑,健壮,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强,让赵越很是享受。
而在书房中,不断的获取知识,又能给赵越心中不少的安全感。
在这个乱世之中,靠谁都是不靠谱的。
唯有靠自己!
“麟哥儿,你收到请帖了?”
赵胤在清溪畔也有一个庄园,便就在赵越隔壁,奢华程度比之赵越所在的这个庄园要逊色许多。
倒也不是赵胤没资财,实在是赵胤家中女眷不在建康,平日里赵胤也不在清溪畔的庄园过夜,这庄园实际上就赵盛一人而已。
偌大的庄园,其实已经被他整成校场了,每日都带着百十个部曲奴仆来操练,宛如一个小将军一般。
“如何?庾家的请帖你可收到了?”
赵越将手上的书册放下,看着额头带汗的赵盛。
“秋菊,与盛弟一碗凉水。”
看着秋菊端来的凉水,赵盛不带客气的,直接一口便饮了下去。
“我没收到。”
赵盛用手背擦拭嘴上的水渍,说道:“那中书令庾亮本就看不上我,嘿嘿,现在单单是邀了麟哥儿一人,怕真的是要做了那庾亮的乘龙快婿。”
做庾亮的乘龙快婿?
赵越可不想与庾亮绑定。
要是做了庾亮的女婿,有这么会整活的老丈人,你就算是再厉害,恐怕也受不了。
“不知可有邀他人?”
赵盛摇了摇头。
“麟哥儿烦心此事作甚?娶了庾家女,来日坐镇中枢,俺们也掌一掌这台省,杀一杀那些世家门阀的气势。”
赵盛上前,一把将赵越的肩头揽过来。
“若是如此简单,我便也不会如此计较了,主要是这庾家...非是良配。”
庾氏家族在晋之前名位不显,“难入高门之列”,后通过庾氏族人在文学上的造诣和皇室联姻,地位得以擢升。
庾氏既为外戚又为士族,为了维护两方利益,在执政过程中需与各种势力周旋,因此所面临的矛盾异常尖锐。
在“主少臣强”的情况下,庾亮作为外戚掌握政权,招致其他势力的不满。
赵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赵盛的肩头,说道:
“中书令于朝中,树敌太多了。”
此时,庾亮与皇室宗亲、王氏家族、强藩陶侃之间都有着明显的矛盾。
庾亮与皇室司马宗之间的矛盾源于明帝朝。
时皇权伸张,南顿王宗和元帝虞妃之弟虞胤得以重用,于殿内掌禁兵,并集结勇士为党羽,对庾亮等朝臣极为轻慢。
庾亮、王导趁明帝病危之时,剥夺司马宗的兵权,结果导致庾亮专权,引起皇族不满。
“宗遂怨望形于辞色”,而司马宗“又素于苏峻善”。
之后,二人矛盾激化,司马宗不满庾亮欲密谋废之,如今更是出走广陵。
王氏家族在统治集团中资历声望较高,王导对庾亮专权内心不满,庾、王之间不得不互相克制。
两家在建康,遂还能相安无事。
庾氏为世家大族,有着十分强烈的士族意识,对寒人出身的陶侃自是轻视和不信任。
以至于后来苏峻叛乱,庾亮报温峤书曰:“吾忧西陲过于苏峻,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
这苏峻都反了,庾亮居然还在防备陶侃!
这进一步说明庾亮最先考虑的还是对付陶侃,对苏峻反倒不以为意。
此时,陶侃控制尤为重要的荆州地区,并且对庾亮也有着敌对情绪。
“陶侃、祖约疑亮删除遗诏,并流怨言”,后苏峻、祖约发难,陶侃持观望态度。
由此可知庾、陶之间存在着极大的隔阂。
“宗亲、琅琊王氏、陶侃祖约苏峻,皆有仇怨,况我朝方立未久,中书令用人任事过于急躁,与之联姻,日后恐有祸患。”
赵盛不是外人,因此这种事情,赵越是直接说出来了。
东晋是一个侨寓政权,政局不稳,就其现时的形势而言,面临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
如何安置北方迁来的侨民,如何处理南北世家大族之间、地方流民武装与中央政府之间的矛盾,以及边境上不时的外来威胁,这些问题直接关系到东晋政权的存在与否。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背景下,当务之急是笼络人心,求得生存,以此稳定统治基础。
王导辅政的时候,实行的是“镇之以静,群情自安”的宽和政策,协调各方利益,强调统治阶级内部以和为贵,不至于激出动乱,使得基础不牢的东晋政权能够尽快稳定下来。
王导曾说:“人言我愦愦,后人当思此愦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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