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生下了班,就在进瓦池乡的桥头等着陈重如。
他们事先说好了的,陈重如卖完鸭蛋就回到乡政府找他。陈重生想要知道陈重如卖掉这些鸭蛋,大约用了多少时间,这样陈重生就能粗略推断陈重如的销售能力或强或弱。
他等的越焦急,对陈重如就越失望。
他怕陈重如提不动,只允许她带了一篮子,另加了些,也就四百个鸭蛋而己。陈重如居然卖了一整天,到现在天快黑了,还没有露面。
估计鸭蛋不好卖。
陈重如在捱时间,亦或是害怕见到陈重生,难以复命,那陈重如在他面前夸下的海口,就是打自己的脸。
“哥……”
老远,陈重如一路蹦跳,见到陈重生,疾步带风,跑了过来。
陈重如见她篮子是空的,一颗失落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些。
“卖了?”
陈重如双手一摊,“卖了。”
“怎么才回来?”
陈重如就开始向陈重生表功,“哥,你就是想破脑壳也想不到,喝一口水的功夫,我就把一篮子鸭蛋卖完了。你猜猜看,我是怎么卖的?”
陈重生当然猜不到,他能猜到的就是,陈重如蹲在菜市场里,“你遇见一个大买家,他一口气全买了。”
“不是。”
“快跟你哥说说,你用了什么出奇制胜的妙招。”
陈重如洋洋得意地讲述了她卖鸭蛋的经过。
陈重生就多看了陈重如几眼,陈重如真是聪明如他,他们陈家的孩子个个都是人之龙凤。
看来,陈重生把他大妹推到这条路上去,绝对没有错。
他俩边走边说,到了乡政府。
“我跟你在我们食堂打了些饭菜,搁在我办公室,你先填一填肚子。”
“我还要赶回家去,给爸做饭。”
“今天就不用了,我跟爸打了招呼,要爸煮三碗面条,他们三个凑合一下。”
陈重如进了陈重生的办公室,大失所望,她原以为他哥一个堂堂的乡长,应该在窗明几净、敞亮的大房子办公。
“哥,你这也太寒酸了吧。你这墙上应该写两字……”
“写什么字?”
“陋室。”
“怎么讲?”
陈重如摇头晃脑背诵起了课本中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可以呀,语文学得不错。”
陈重如背书时,钱四倚在门边,端详了半天,发痴发呆。
如此俊俏的女孩,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浑身散发出活泼、调皮的劲头。有那么一瞬间,钱四心驰神往。
“你杵在门口干什么?有事吗?”
钱四吞吞吐吐,“我……我……”
陈重生问话时,陈重如向钱四瞥了一眼,还有如此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男孩子,陈重如脸刷地就红了,羞怯地低下了头。
“我妹妹,陈重如。”
钱四怯生生地伸出手,“我钱水平,他们都叫我钱四。很高兴见到你。”
陈重如很紧张,背对着钱四,害怕转过身去。
陈重生见钱四手一直悬在空中,痴痴呆呆,“唉,唉。”
钱四才回过神来,递给陈重生一撂材料纸,“乡长,瓦池乡各村先富起来的一些人的事迹,我整理出来了。”
“小钱,那好,在乡政府里的墙上,我们出一期特刊,把这些人的事迹贴在上面。”
“好的,乡长。”
钱四出去时,一步三回头,目光中透露出缠绵不舍。
“重如,快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陈重如也是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端起碗。
陈重生走到院子里,“小钱,自行车呢?”
钱四从办公室里跑出来,“乡长,您晚上要自行车干什么?”
“送我妹妹回去。”
“乡长,我帮您去送吧。”
“你知道我家?”
“您妹妹知道不就行了。”
这倒是,陈重生就答应了钱四。
陈重生想利用晚上的时间,把墙报做出来,不管意义有多大,这怎么也算是自己到瓦池做的第一件事。
钱四见到陈重如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吧。
钱四驮着陈重如,很紧张,心里怦怦直跳,又很小心,不敢骑得太快,也不敢骑得太慢,乡村土路凸凹不平,加上天已黑透,只有朦朦胧胧的月色,稍有不慎,就会把后面的陈重如颠簸下来。
“陈重如,你现在做什么?”
“你猜。”
“看你样子,应该在读书吧。”
“那你眼光不行呀。”
陈重如还是爱面子,不愿正面告诉钱四自己在务农。
“你呢?”
“我在你哥手下工作。”
“我哥咋样?”
“我很佩服呀。你哥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待我很好。”
离陈重如家,还有十来米的地方,陈重如说:“我到了。”
钱四两腿撑住车子,瞅见低着头,温玉娇柔的陈重如,心中生出许多的缱绻旖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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