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萧若云见过,好几次,他们擦肩而过。都是住在一街区的,碰到过几面儿是很正常的,也只有萧若云这种记忆力超凡的才能记得住,这人好像是蹬三轮车的,萧若云有个印象,在对照着那辆破人拉三轮车就定位得八九不离十了。眉头一皱,心里很不痛快,你一个人力三轮车夫也敢当钉子户?
牛逼的钉子户不是没有,可那也得是个人物才成,不靠白你就得靠黑,要不就是吃社会饭的,比如律师,记者什么的,要不然根本就不够当钉子户的资格,号称史上最牛钉子户那位其实就是个例子,要真是什么背景都没有的苦力,他早不知道骨头烂在哪儿了。
不管是任何领域,牛逼都是需要实力的。
韦海风带着五个标准化黑社会装扮的小伙子再次出现在画面里,每个穿黑西服打黑领带白衬衣黑皮鞋的小伙子手里都拎着一根近米长的镀锌铁水管儿。
“你搬不搬?”韦海风老远就喝问道。
那汉子看来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阵势了,一点儿不慌,从人拉三轮车上拿起一根扁担来,横在手里,冷着脸看着韦海风一言不发。
韦海风后退几步,退到小伙子们背后,高叫一声:“给我上!”
那汉子却先冲了上来,抡圆了扁担从上往下劈来,站在最前面儿的小伙子挥着铁管子迎了上去,一个照面儿就被劈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向他身后的同伙,被他砸中的都葫芦一样滚倒在地,没被砸中的两个小伙子和韦海风都傻眼了,也不管地上的同伙了,转身就跑。那汉子也不理会地上惨叫的三个黑衣人,自己退回去接着做饭。屋里伸出一个七八岁小孩儿的头来,好奇的张望着,紧跟着被拽进了屋里。
三个黑衣人伤得并不重,只是摔了一跤,就冲在头前的那个虎口裂开了,两只膀子也不听使唤,嚎叫主要还是被吓的。
看那汉子没有打落水狗的意思,就赶紧收声,三个人各自爬起来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小巷。
“这一扁担有点儿剑意的味道。”牛小蒙点评道,“看不出来一个蹬人拉三轮车的还有这么一手,要说起来也接近地级武林高手的级数了,而且这一招里隐隐有点儿风雷之声,不像是纯武功,倒是有点儿修真界的味道,有意思,这下子有点儿热闹看了。”
“热闹!”吕清广瞪眼道,“这是热闹吗?这件事完全就是萧若云的不对,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黑白两道一起欺负良善,这还有天理没有了?”
牛小蒙一笑,不咸不淡的说:“要真是良善,那早就走人了。如果这房子是租的,他这样做一点儿都站不住理去。就算是他自己的,那也不能螳臂当车阻挡历史的车轮前进不是。发展是必然的,拆了棚户也是历史进步不是,难道城市就任由这些人搞得破破烂烂的?”
牛小蒙的观点吕清广是无法苟同的,但又找不到有力的言词来驳斥,仿佛道理都在牛小蒙那一边儿,他的言说是有力的是强大的,而吕清广的语言是贫乏的,说出来的道理是苍白的,就好像是在历史的泥潭里浸泡久了腐败了,失去了活力。
不过吕清广很高兴韦海风被打跑了,是的,看到象征恶势力的经典形象连滚带爬的狼狈样,不能不让吕清广高兴,虽然这高兴看上去还是苍白而贫乏的,可这事儿就是让吕清广挺高兴的,仿佛是正义战胜了邪恶,眼光透过乌云照射了下来,朗朗晴空就要再临人间一样。
宝镜的画面没有跟着韦海风移动,故事的主角是萧若云,起码这一段儿是萧若云主唱。
站在墙头的萧若云没有动,甚至脸上都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喜还是悲,是怒还是忧,与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老到呈现出古井不波的深沉。静静的站在墙头上等那壮汉一家做好了饭,开始吃的时候,萧若云忽然动了,轻盈的向前一跃,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小巷深处,无人的小巷里静悄悄的。
吕清广在宝镜面前纳闷儿的看着,感到总有些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那是什么呢?一时之间又看不明白,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萧若云落地的声音虽然轻,但全神戒备的壮汉还是敏感的意识到危险的靠近,在萧若云落地的几乎同时转过头来,手里的筷子被攥紧了,随时都可以当做飞梭打出来伤敌。
“你好,”萧若云向窝棚走去,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问道,“我想问一下这里有出租房吗?”
壮汉一家打量着萧若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搅扰了他们的晚饭,可十六七谁的少年形象让人生不起怀疑,一身校服的萧若云更是怎么看都是好孩子的样子。
萧若云已经走到了门口,依着门框进一步的解释说:“我就在前面的高中念书,明年就要高考了,离家有点儿远,每天上学放学都要浪费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高三的时间太宝贵了,实在是浪费不起,所以想在附近找一处房子,便宜点儿的,家里也不是很有钱,太贵了租不起。这附近有房子出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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