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入点的设置是难以改动的。”崔判官解释道,“此刻就是他典型功过起始之时,起码生死簿是这样判定的。”
吕清广在提问前也是有两个猜测的,其中之一就是崔判官改了设定,也就是问出口的一个,另一个猜测则是主角签字的一刻产生的,要不然吕清广也不会此刻问出来,而这个猜测就是针对生死簿的。当然,即便是针对生死簿的吕清广也不介意当着崔判官说出来,或者他根本还没形成介意一下的世故城府,张嘴就说:“我说,你那生死簿也太不靠谱了一点儿了吧,要是他不签字,一直都是另一个人签字的话,岂不是没有他什么事儿了?我不知道生死簿判定他们的行为是善还是恶,车上都是啥人我也不知道,可从刚才所见,我觉得主角不像是做好事儿的,而且以前也是一样。难道就因为以前不是他签字的就一笔勾销不计算了?”
崔判官微愣,不知道是被吕清广指责而发呆还是在组织辞藻。
瘦小枯干的配角只数了一次就将三万八千九百元揣进了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把不大的帆布包塞得鼓鼓囊囊的。
穿耐克运动休闲套装的粗野光头汉拎着酒瓶坐到沙发上,小光头笑嘻嘻的跟过去,俯身从大茶几下方摸出四个玻璃杯,不是喝酒的小杯而是喝水的大杯子,在桌面儿上一字排开,然后接过酒瓶,启封。
“少倒一杯,”瘦小枯干的配角说,“一会还得赶着回去,开车不能喝酒。”
小光头往第一个玻璃杯里倾倒着醇香的白酒,防伪的瓶塞让瓶里的酒如同严重前列腺肥大患者,流速缓慢,水柱纤细,毫无力度。
“一点儿酒,有啥事儿。”穿耐克运动休闲套装的粗野光头汉混不吝的嚷道,“山里又没交警,你随便儿开,撞着谁我给你担着,撞死了我帮你埋。没事儿,放胆子喝。”
“操的,”瘦小枯干的配角丝毫不买账,“老子什么时候在乎过交警。再说了,山里别说交警,路上鬼影都没一个,除了来你这儿拉煤的车,能遇上几辆车,撞谁去。”
穿耐克运动休闲套装的粗野光头汉摇着脑袋,飘散在空气中的酒香让他心情大好,愉悦的强调道:“管逑你撞谁,反正你得陪我好好喝一个,喝不痛快不行。”
小光头已经倒满第二杯开始往第三杯里倾注了。
瘦小枯干的配角抽了抽鼻子,目光仔细的盯在酒瓶上西凤酒商标上,顿了一下,权衡一番,在小光头倒满第三杯的时候坚定的发话:“行了,就三杯。”
小光头微愣,手停住,眼睛从酒杯上转移到大光头脸上。
大光头没有立刻表态。
瘦小枯干的配角对着穿耐克运动休闲套装的粗野光头汉说:“我陪你喝个痛快,可你也别安心让我的车出溜到沟里。撞人不怕,撞山就忒可怕了。”一扭头,对坐在他身边儿的胖大主角说:“回去时你开车,开车不能喝酒,晚上回去了你想喝随便儿。”
胖大魁梧的主角立刻被从获得签字大权的云端打落到尘埃之中,闻着酒香他本已经有些许微醺,本以为可以放开喝一顿,然后飘飘然的缩在车上睡一个好觉,睁开眼就到家了,没成想现实却如此的骨感。
穿耐克运动休闲套装的粗野光头汉斜着眼瞟了主角一下,然后对小光头微微点头。对胖大魁梧的主角,他从心底就没看上眼,他绝对这副好皮囊绝对长错了主儿,和这样一个怂包喝酒真没啥意思,所以他也就不提这个茬了,倒是瘦小枯干的配角一直让他觉得算是一号人物,只是太阴了一点儿,顶多算个奸雄类。奸雄勉强够资格陪自己这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喝酒,狗熊就算了吧。
那边儿吃喝上了,一多半儿在墙里前后都露在墙外的崔判官也开始给吕清广解释:“我认为,关键在于典型上。这个典型指的是该鬼魂自己一生中善恶最显著最突出的事件,仅是针对他自己的。此次是他签的字,所以主责是应当归在他头上的,生死簿是这样认定的,您也看着的,连他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的。别的不说了,当时您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他签字时的神态足以说明问题,那个得意劲儿足够让他成为此番功过的第一责任人了。”
吕清广都不用回想,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脑海里调出那一霎的画面,主角签字是颤抖的手指,屏息的专注,瞳孔的扩张和收缩,额头微微的汗水,这一切吕清广都看到了的,也明白那是怎么一种心理动态——这太分明了,都不需要多加分析。
“至于说之前那些,”崔判官继续说道,“无论大小,不管是主谋还是胁从,只要有份儿的都会记录在案,该清算的时刻自然会一一清算的。凡人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都会照规矩办的。”
“啧,”吕清广觉得这说法不是一般的牵强,似乎没什么不对的,但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然而又抓不着尾巴,找不到一个突破点可以深究下去,有一种深深的憋屈感在吕清广心里升起。“小崔,我记得这一拨是做慈善的,你的特别通道是这样设定吧?”吕清广想起了另一个茬,于是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位不像做慈善的呢?呃,前面儿那些也都不着调,你怎么设定的,不是刻意找败类给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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