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是肯定要带走的,问题是怎么带。
吕清广也不敢胡乱实验,才出过一次事故的,得吸取教训不是。风地没有主动说话估计是不太懂,毕竟太古灵族仅仅是金丹期的修为,哪怕它们老得不能再老了也还是金丹期不是。所以吕清广还是只能求教于慈悲大妖王:“老甘,你看这个该怎么弄呢?”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答道:“随其自然。”
虫子脸喜滋滋的补充道:“不用管它的,你一动就自然会跟着你动的,如影随形。”
吕清广不信,奇道:“这东西难道有生命?”
慈悲大妖王脑袋上两个脸孔一阵乱晃,佛脸发出的笑声与虫子脸发出的笑声共振到一起,变成古怪之极的和声,传达出明确的嘻哈笑意。笑声响亮又嚣张,却还有一股亲和力,一股感染力,只是传播的区域狭小,仅限在他们俩身边儿,传达的对象也就只有吕清广一个了。
“难道说,嘿嘿,这东西真是有生命的?”吕清广跟着笑了两声,却更是惊异于自己的剪影,盯着它,自己不敢有一点儿移动,怕这东西真的突然活过来。
慈悲大妖王笑声减小,佛脸先收了声,剩下虫子脸阴悄悄的笑,笑声变得诡异起来。在这妖气荡漾的隐隐笑声做背景音效的伴奏下,佛脸正气凛然的说:“此亦是你,不过是进入历史之中的你而已。你与其一般,并无二致。”
虫子脸笑语帮衬:“投影啊投影,投下的就是影啊!”
吕清广紫府一转,吓了一跳,叫道:“我的影子!”
这一跳一叫间那剪影却好似接到了命令,坚硬的形体一下子活泼了起来,却又在顷刻归于沉寂,却不再是独立存在的剪影,而是如影子一样出现在吕清广的脚下。
佛脸金光璀璨的回想着过去,回想着曾经见过的那个救命恩人,充满缅怀的说:“正当如是,正当如是,原本就应当是这样的,而不该是别的样子的。”
吕清广凝神看向脚下,那似乎是影子却又不是,剪影并不是黑色的,依然是血色门户的血红色,只是已经很淡很淡了,融入阴影里,近于暗红色,而又是透明透亮的,连影子也能透过去,又仿佛是一张网,将走过的足迹都收集起来,然后销毁得干干净净。
“就这样了?”吕清广仰天问道,“从此以后就不再有历史存在了?”
“不是历史不存在了,”虫子脸纠正道,“也不是你没有历史了,而是不能从历史里揪出你来了。能记住你的依然会记住你的,只不过没有了你的投影,光靠穿越历史是捉不到你的。不记得你的不知道你的存在,记得你的也将你埋在了记忆深处,不遇到你是不会唤醒的。”
吕清广没了后顾之虞觉得轻松多了,笑笑,瞥了一眼被裹起来抬到约瑟家墓地去耶稣基督,没有多说话。
戏码在按部就班的上演。
这一段儿的戏吕清广看过了,下面是哭泣和埋葬,没有什么好看的。偷尸体要到第二天晚上去了,准确的说应该算是第三天,是礼拜天的凌晨,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在那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梦魇最深重的欺辱灵魂之时。
吕清广的目光越过抬着离去的基督耶稣,停留在滴落尘埃中的血滴上。伤口是在拔出钉子的时候被撕裂的,也是这个时刻让已经凝结的血再次流淌,却不再是新鲜的颜色了。那血滴仿佛在跌落之前就已经肮脏了,已经不再纯粹,已经浑浊了。当落在尘土之中,被尘土包裹拥趸,被凌乱的脚步踩踏,被自由的癞皮狗****,留下混合着犬只唾液的淡漠痕迹。这就是基督耶稣的血,已经进入到狗的肚子里面了,跟狗融为一体了。
夕阳的血色比血更纯净,但这纯净却是经不起时间摧残的,只一会儿就容颜老去暮色苍茫了。
地上的血痕在越来越弱的光线下与环境越发的协调了,苍凉与狰狞被一层层罩染上夜色。淋漓的血本来就已经不热了,已经微凉,被尘埃覆盖,被脚步踩踏,被狗儿****,留下的残存本就不是那么鲜红,此时,更加难以辨认,与立体感不强的稀****相仿佛。
那就是基督耶稣的血么?
传说里的圣杯之所以神圣不就是因为耶稣基督的血流进其中么?
眼前这只赖皮的丧家犬岂不也是圣杯?
然而在它身上却丝毫见不到信仰之力的存在,见不到丝毫神圣之处,与耶稣基督的血一样,与这个位面世界中,这个凡人星球上平平常常的万物一样,如此而已。
吕清广和慈悲大妖王站在橄榄树的阴影里,目送着癞皮狗的远去,消失在历史错综复杂的荒漠里。
在同一个方向,躲藏在草丛中的犹大露出眼睛,机警的向四处张望,待确定没有人观望了才窜出来,站在道路上,望着污秽的血渍,痴痴呆呆的仿佛嘟囔说:“你是弥赛亚你为何不战斗?……你是弥赛亚你为何不战斗?……你是弥赛亚你为何不战斗?……”他的手指颤动着,眼珠血丝密布,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好几个口子,一丝丝血腥气慢慢顺着唇边流入口腔,刺激着味蕾,然后伸展到鼻窦后方,带着自己的口臭,逆向进入嗅觉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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