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李公馆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父亲,我回来了!”
然而李秉堂却只是微微点头,注意力则全部都放在了那张铺在办公桌上的地图上。
良久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对日军第十四师团了解多少?”
这话倒是问得李信有些猝不及防,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如实回道:“我只知道第十四师团的师团长是土肥原贤二,一个曾经在先后在华北、天津、奉天还有哈尔滨担任过特务机关的机关长的厉害人物,同时也是南造云子的老师。”
然而李秉堂听了却只是笑笑,随即便随手将一枚白色的兵棋放在了地图上面的黄河边上,慢悠悠地说道:“日军第十四师团,乃日本常备师团之一,光绪三十一年日俄战争末期组建编成,下辖大阪步兵第53联队,善通寺步兵第54联队,广岛步兵第55联队,熊本步兵第56联队。同年八月跟随第三军进入满洲,负责辽东半岛的守备任务,不久回国整编;后于民国八年四月进入西伯利亚干涉俄国gm,进而引发了着名的‘尼港事件’;民国十六年开始的两年间,第十四师团回道满洲驻屯,一二八十遍时,曾奉命来沪增员,停战之后被归为关东军所指挥,大大小小的战斗参与无数,并于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再度回国整编;而三年后的卢沟桥事件则再此让这支部队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先后参与了保定会战和太原会战至今。告诉我,在听了这支部队的战绩履历之后,你有什么想法?”
李信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样一支看似平平无奇的部队,经能让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说出这么一长串的战绩履历出来!
除了对李秉堂那堪称强悍的记忆力打心底里感到佩服以外,也让李信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
因为在此之前,李信分析研究的对象从来都是具体的某个人,而像这样对某一支部队的研究分析却少之又少,李秉堂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拓展了思路,甚至可以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信的大脑依旧在极速地运转思考着,而李秉堂也不催促,就静静地坐在那等着他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道灵光突然从脑海中闪过,李信终于重新抬起头对李秉堂说道:“思来想去,我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差距’!无论是兵员素质,后勤整编还是作战经验都不是现役国军的任何一支部队能够相比的,包括老蒋的中央军!”
听到这,李秉堂点了点头,但对于李信的观点却不置可否,“这么说,你跟大部分人的看法一样,认为此战国军必败无疑咯?”
“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之下,败是一定的!不过如果国军在能够获悉了日军的战略意图情况下,制定出针对性的应对的策略,那么把对方拖入胜而不胜,不败而败的尴尬境地还是大有可能的!”
“胜而不胜,不败而败?但愿吧!”说着李秉堂便猛地将那枚兵棋直接推到了黄河对岸,“日军第14师团主力已在土肥圆的率领下强渡黄河,并于郓城、甄城一带地区与国军交火。不日将占领郑州彻底切断国军的退路,直取武汉三镇!这是南造云子在狂欢节结束之后的庆祝晚宴上说的话,相信明天一早这些话绝对会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对此你怎么看?”
李信听了不禁撇了撇嘴,“老掉牙的宣传手段了,不新鲜!”
“老是老了点,可胜在实用!我甚至可以预见这样一波宣传攻势下来,恐怕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对这场战争失去信心的人落水,加入到汉奸的行列里来啊!”
“父亲,你太悲观了。”看着李秉堂那痛心疾首的样子,李信便忍不住说道,“诚然这个消息一出,很有可能会出现你所担心的大批汉奸落水的高潮。但换个角度想,那些意志坚定的同志们不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打入敌人内部了么?”
“嗯,是这么个理!不过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日本人也不是吃素的,完全有可能利用这一点对你进行试探,对此你可要格外小心谨慎一些,千万不要像这次一样冒险出手了,你要记住‘活着’,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李信连忙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放心,我记下了!”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各大报纸果真如李秉堂所预料的那样原封不动地将南造云子在晚宴上说的话刊登在了头版头条,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日军强渡黄河,要将国军主力包了饺子的消息。
一时间,即便是依靠着外国人的势力超然于战祸之外的租界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甚至还时不时地冒出几个亡国的论调出来,跟前几天举办狂欢节时的欢乐气氛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早早地吃过早饭,李秉堂便带着宋雯婷赶第一班火车回南京去了。
其他人也都该上班的上班,该做事的做事,反倒是李信这个无事可做的“伤员”成了公馆里唯一的一个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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