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亚德垂下头来,略有些丧气地说:“我的敌人怎么可以与神和英雄相提并论,不过,他确实是比我强,他有一支甲胄精良,非常专业武装到面部的军队,这支军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职业军人,他们参加战斗的时间比我们新王朝创立的时间还要早,连东北方强大的雇佣军葛逻禄,都甘心地做了他的走狗。”
并波悉林抿紧了嘴唇,挥起手掌重重地拍击在面前的石台上:“仅凭你说的这些,也不足以使他打败你!我们是谁?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强的骑兵,我们是受真主安拉祝福过的武装,祂赐予我们力量和无比的勇气,让你不断地取得胜利。我们打败过伍麦叶王朝的军队,我们打败过拜占庭帝国的军队,我们也会打败唐军。”
“艾布大公,我愿意承担我的失败所犯下的罪过,但是我还是要说,唐军看上去只是比我们强一点,但这只是幻觉,他们最大的长处就是他们没有短板,他们的骑兵很强,步兵和骑兵一样强。”
不要把你的失败与我的军队强弱等同,他们只是摊上了一个变得无能的指挥官而已!”
齐亚德的身体打了两个哆嗦,站在那儿形销骨立,他指挥若定的勇将人设已经崩掉了,剩下的只是一个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失败者。
“为了证明你的无能,我之前已经把卡巴塔派到了木鹿城去,他将指挥五万人的武装前去收复河中!到时我希望他得胜回来的时候,你能够羞愧地跪在他面前自杀。”
大厅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个军官站在了门口,由于畏惧其中的气氛,他甚至没敢开口喊话。
并波悉林注意到了他,开口问道:“你是干嘛的?”
“大公,他们派我来传递木鹿城的急报。”
“急报?他是不是打了胜仗,给我念!”
“这,”传令兵吞咽了半口气说道:“唐军渡过阿姆河,穿过了沙漠攻破了木鹿城,卡巴塔将军兵败自杀,他的副将在撤退途中派人把这封信报传了过来。”
大厅中的气氛又一次寂静,并波悉林尴尬地揪了一把下巴上的胡子,转过头喃喃地说道:“他至少比你有骨气,看来只有我亲自带兵抗敌了,只是呼罗珊麾下已经无多少精锐可用,临时征召的民兵根本抵抗不了敌军。这件事情我已经掩盖不住了,只能汇报给哈里发,用哈里发的力量来调集全国的军队,把唐军挡在图斯城之外!”
并波悉林急忙派出信使前往巴格达,信的内容上写着:呼罗珊告急,唐军大兵压境,木鹿城已经陷落,请求哈里发派出援兵。
阿拔斯王朝的第一任哈里发是阿布·阿拔斯·萨法赫,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极为震惊,立刻派人从西方与拜占庭帝国接壤的防线上抽调军队。并派自己的亲弟弟曼苏尔带着军队作为钦差迅速赶往图斯城支援。阿拔斯王朝建国后的首次守土作战即将开始。
……
木鹿城位于图斯城东方的克孜勒库姆沙漠中,是大食向东方进军的重要据点,就在三天前,李嗣业率领安西军进入沙漠,迅速逼近了木鹿城,切断了城池通往外界的联络。
大食守将卡巴塔决定固守城池,熬到唐军粮食缺乏之后再行打算。然而这个时候从图斯城派来的援兵也在路上了,李嗣业截获了沙漠驿站的信息之后,立刻做出判断,决定先出击打掉援军,再反过头来进攻木鹿城。
但木鹿城的守将卡巴塔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旦得知唐军撤退,就会判断形势主动出击。万一被卡巴塔和援军两面夹击,唐军就会陷入被围攻的绝境中。
李嗣业和众将商议之后,决定打一个时间差,先假装在城外戈壁滩上安设营地,燃烧篝火,做出长时间作战的态势。
等夜幕降临时,唐军营地星火点点,看上去如满天的繁星。李嗣业趁着夜色带领主力部队离开,只留下两千骑兵继续对营地进行维持。
他们以商路上的粟特人为向导,天黑后趁着夜色朦胧,朝着图斯城的方向进发,广袤的沙漠给人的感觉是陌生的,在这种地理环境下,想要在几百里之外截住一支援军,运气必然占了很大的成分。
唐军撤走之后卡巴塔并未察觉到,直到第二天下午,他站在城墙例行巡逻,望向远处的唐军营地才发现一丝端倪,慌忙派斥候抵近侦查,这才发现唐军大部已经撤走,只留下一些骑兵在这里迷惑自己。
到了考验卡巴塔判断力的时候了,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主动出城追击唐军主力,与援军合力击溃李嗣业。第二条路继续在城中坚守,任由援军被李嗣业击败消灭。
卡巴塔将军不是保守之人,更何况图斯城派来的援军携带着大量给养,一旦被李嗣业截获,将大大的延长了唐军在沙漠中的的活动时间,对他的坚守非常不利。
他立刻率大食军大部出城,先扫荡唐军留下来的空营地,并消灭这些用来迷惑他的两千唐军。
率领这两千名唐军的是马磷将军,他率领这支骑兵且战且走,在沙漠中像牛皮糖一般黏着卡巴塔,为李嗣业击溃增援的大食军赢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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