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呆滞地站在地上,显然是无法接受从李亨嘴里说出来这个劲爆的消息,李亨立刻挥手召来了几名宫女,吩咐道:“赶快给太上皇沐浴更衣,再熬一碗姜汤,暂时就安置在紫宸殿歇息。”
谁知李隆基却无力地摆手说道:“不必了,你还是叫他们送我回神龙殿吧。”
李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抬起手掌转身往走向殿门。李辅国长松了一口气,此刻看太上皇的目光,也感觉有些可亲了,连忙吩咐人抬来皇辇,又召唤了几十命宫女打着伞前往神龙殿伺候。
他此刻站在殿门口,雨水滴落在肩膀上也不觉湿寒,对左右内侍下令道:“把掌管神龙殿的刘福处死,把在掖庭宫当差的高力士调回去,太上皇身边不能没有贴心的人陪伴。”
他刚回到后殿的穿廊门口,就听得里面响起金属器皿乒乓声和瓷器碎裂的声响,连忙走进去一看,桌面清理大师李亨站在案几前,只觉得还不过瘾,只从墙上摘下御用宝刀,双手劈砍在桌面上只砍得木屑横飞,几个宦官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李辅国连忙说道:“赶紧把东西收拾了退下去。”
李亨红着眼对李辅国说道:“去往西凉王府,去把李嗣业的夫人和亲生儿子给我抓过来!”
“奴婢已经派人去了,只是抓来的是三个冒牌货,真身恐怕在李嗣业被派往洛阳后,便已经被他偷悄悄地接走了。”
李辅国说罢一挥手,已经有武士将一名妇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带进内殿来,妇人吓得筛糠一般魂不附体,连连跪在地上叩首道:“皇上饶命!饶命,俺只是他们家花钱雇来的,他们给了俺六十匹绸缎,俺该死,俺不该贪心这个钱。”
妇人身上一股市侩的土气,与西凉王妃的气质相差太大,李亨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她在地砖上连磕了五六下,几乎要昏死过去。李辅国厌弃地摆摆手:“把他们拉出去弄死,别弄脏了陛下的书房。”
李亨伸手拦住他说道:“不过是贪人钱财而已,罪不至死,两个孩子也是无辜的,把他们放了吧。”
“但是,”皇帝话锋一转道:“自他入京城以来,便有龙武军守卫在王府门前,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一个女人两个孩子都看不住?”
李辅国慌忙跪倒在地上叉手:“这是奴婢的失职,奴下去之后立刻严查,定然将放跑李嗣业家眷的人绳之以法。不过李嗣业的长子李崇云执掌龙骧军,负责长安城的夜禁,或许李十二娘和儿女逃脱,绝对跟他脱不掉干系,龙骧军交给这样的人掌管,长安和陛下的安危堪忧啊。”
李亨咬牙开口道:“迅速带兵前往永和公主府,把李崇云给我抓起来,等等,先将龙骧军内李崇云的几个心腹拿掉,免得节外生枝。”
”喏。“李辅国转身准备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低声说道:“大家,永和公主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
李亨艰难地闭上了眼睛:“还是要抓,永和肚子里孩子也留不得,暂时将她幽禁,以后再说。”
……
永和公主府上,数百名龙武军兵卒冲进府邸中,把刀架在李崇云的脖子上将他带了出来,公主挺着大肚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追上去,挡在了众多兵卒的面前:“驸马到底犯了什么罪,竟让你们带着刀来押人?”
兵卒们叉手说道:“主公莫要与我们这些人为难,我们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李崇云扭过头来叮嘱:“公主不要管我,你要保重好孩子,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他这样说,反倒让公主更加伤心,痛苦流涕地失声喊道:“云郎,我稍后就去求见陛下!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李崇云在兵丁的押解下连连回头:“别为我伤心,你要好好活着,照顾好孩子!”
这样情真意切的一幕很少能够在帝王家中看到,即使有也很快给你扼杀在摇篮里。李崇云被押下去之后,直接关在了大理寺监狱中,作为特殊犯人重点关押。
永和公主去求见自己的父皇,挺着大肚子就往殿门外跪,谁知皇帝根本就不怜惜她的身体,命令太监绝不能放她进来。可怜的公主在宫门外跪了两个多时辰就已经支撑不住休克倒地,最终也只是等来的父皇的心腹太监李辅国。
李辅国只是双手捅在袖子里,双眼冷冰冰毫无同情的眼神:“啧啧,公主殿下岂能为了一个叛臣的儿子损坏自己的千金之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知你这是最大的不孝?”
“五郎,求求你让我去见父皇,我和云郎是真心相爱的啊,五郎你亲眼见证过这一切,父皇也亲口祝福过我们,云郎他从来没想过背叛父皇。”
李辅国只是疏冷地叹气道:“身为帝王家的儿女,竟然能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当初你父皇让你们成婚,最初的目的也是为了联姻,我劝公主不要再替驸马求情,这只会让你父皇更加厌恶你。来几个人,把公主请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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