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命令七军结成六花阵,中军位于正中央,六个方阵分布在左右,河西军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中军都可以用最最快的速度进行支援,所以是攻防兼备的最佳阵法。
李嗣业命令田珍和白孝德提兵从左右两个方向进攻六花阵型,伺机利用战马的冲击力将唐军击溃,李光弼本人颇为擅长稳定阵型,分别朝各方阵下令,敢有退却逃窜者,后队杀前队,中军杀将帅,摆明了要与河西军死磕。
他左右两侧的方形阵前排擎起盾牌长枪,后十几排各自操起弓箭,劲弩,朝骑快马飞扑而来的飞虎骑左翼抛射箭矢。
田珍率领众骑兵伏在马背上,躲避飞来的箭矢,当战马扑近从盾牌阵中刺出的寒光长枪时自动放慢了速度,他单手攥紧马缰迅速避让,右手握着马槊将其中一名持盾武士格杀,但很快有人替补上来将长枪架起,丝毫不退缩。
飞虎骑进攻如同削土豆,利用马槊长枪的优势击杀敌军前排,但后方很快替补上来,唐军的劲弩在却不间断地消耗着飞虎骑的力量。
李嗣业看见两支飞虎骑的进攻均没有取得进展,果断地下令挥动旗帜命令他们向后撤退,田珍心中颇为不忿,正欲再带骑兵再冲锋一次,李嗣业又命人敲击铙钹,他只好悻悻地收拢左翼骑兵队,回归到飞虎骑本阵中。
他来到李嗣业的马前叉手低头郁郁地说道:”主公为让我撤退,这些唐军的胆魄也并非铁打的,只要再就近冲锋两次,必然能够将这六花阵击破。”
李嗣业提着马鞭摇头道:“飞虎骑是我的心血,价值昂贵,少一匹马少一个人就等于掉一块肉,它们不应该消耗在这样的战役中。况且朔方军的六花阵严阵以待,自然不能强行硬拼。”
他朝三军下令道:“我们率领骑兵缓慢后撤,各留下两支塘骑队就近监视,不管敌军是后退还是前进,他们必须保持阵型,就如同迁徙的羊群时刻要跟紧队伍。一旦落单就会成为虎狼的猎物。一支队伍要稳固阵型容易,但要时刻保持阵型就难了,要随时注意不露出破绽。”
飞虎骑撤退不久,李光弼策马走出阵型,站在不远处的山巅上,看到有五六支灵活机动的小股骑兵分布在六花阵的前后左右。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率军所在的位置距离前方的渑池尚有百里,距离后方的郡城也有百里,无法占据有利地形。这一路行进中必然会遭受敌军骑兵的时刻监视,这对于他来说等于是进退维谷。
李光弼深思熟虑良久后,决定继续前进,但他并非得了失心疯,也不是狂妄自大,只是无论前进后退,李嗣业的飞虎骑都会像苍蝇般盯上来。况且他还有一招后手,仆固怀恩率领的七千回纥兵正在敌后对河西军的辎重炮营进行偷袭,一旦成功断掉敌军粮草,他不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朔方军稳定前进,为了防止被敌军袭击,他命令各军一日一餐,天黑后再扎营休息。
他命令各军扎营的时候,也严格按照阵型来布置,开挖壕沟扎下木排,防止敌军来偷营,士兵披甲躺卧时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确实可以在进攻中立于不败之地,但对兵卒的体力却是极大的消耗。
……
燕小四得到前方李嗣业的军令后,立刻停止了行进,将炮营全部扎在了新安县城。瀚海军和辅兵在此依托县城扎下营盘,与县城浑然为一体。
仆固怀恩率领回纥军直扑新安,本以为看到到是行进中的河西军炮营和辎重,没想到对方却龟缩了起来,倒让他狗咬刺猬难以下口了。
怀恩挟雄心壮志而来,怎么可能无功而返,而且手下这些回纥兵也不是他的兵马,而是他的女婿回纥王子的兵,这一段时间内翁婿之间相处的还算愉快,但仆固怀恩内心众尴尬也是有的。
回纥自从入中原以来,只是辅佐唐军打过几场小仗,并未有在关键战役中取得过关键性的胜利,回纥女婿十分想给老丈人长长面子,骑在马上主动叉手道:“父亲不必忧虑,我回纥骑兵不止会野战,还擅长进攻敌军营寨,我向你保证,日落之前就把这小小的新安县城拿下来,好让你回去方便与李司徒交差。”
怀恩本想拒绝,但在脑瓜里印出李光弼孤傲又冷漠的脸,那人虽然不会把内心想法付诸脸上,但对人是否尊重都是看战绩的,他不想初战就把自己的面子给打没,只好挥动着马鞭说道:“那就打一下子。”
回纥军为这一句话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们连续三次冲锋河西军木排营寨,俱被守在里面的瀚海军用劲弩射退,燕小四的炮营弹药已经相当匮乏,但也在回纥骑兵迫近的时候点燃,炮筒中的铁碎片飞散出去,把敌军迫近的马儿推翻在地。
回纥军连续五次进攻俱败退而走,段秀实找到机会,带着瀚海军骑兵出动进攻,追击敌军三十多里,仆固怀恩一路败退绕过渑池向三门峡撤退。
败退途中仆固怀恩并没有忘记李光弼,但他的老脸实在是没地搁,只是派一人去向进退两难的李光弼汇报,并说自己大败之后已率领回纥军撤往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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