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没有任何抵抗的机会,只好束手就擒,他和一帮被怀疑是幽州奸细的人捆住手脚在一起,被士兵们押送到了武乡县城。
他以为自己会在县城吃几天牢饭,等进入大牢后再考虑脱身之策,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十分简单粗暴,直接把他们押到了空地上,然后叫来一队刽子手挨个儿砍掉脑袋。
其他人都被老老实实地砍掉了头颅,等轮到杨仪时,他惊惧交加,又不甘心地高声喊道:“没想到我杨仪一心自救,竟然落到如此田地,如今天下纷乱未定,你们就要这样错杀英雄吗?”
也许这句话和某些人的话很相似,在现场负责监刑的一名校尉突然抬手喊停刽子手:“且慢!”
校尉背负双手踱着步子走过来,冷笑着对他说道:“如今天下确实是大乱纷争,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自比英雄的,你何德何能,也敢这样自况,莫非是在哗众取宠,垂死挣扎?”
杨仪虽然被捆缚着肩膀,依然傲气地仰起脖子说道:“我本是燕帝东宫史朝义麾下的太子宾客兼行军主薄,因见燕军中多为倨傲乌合之众,不能担当平定天下大任,特来投诚朝廷大军。只是没想到北边南边均是一丘之貉,看来天下真正的希望仍在大唐,仍然在江东。”
校尉听杨仪的说话不但言辞激昂而且有理有据,肯定不是一般的草包,大声反驳道:“你这话就有失偏驳了,我们雍王从来都是求贤若渴,二公子崇豹将军也素来敬重人才,你若有真才实学,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引荐给将军。”
杨仪还有些不太相信,一个小小的校尉如何能够通到李崇豹面前?
但这位校尉说到做到,亲自带着他进入县衙李崇豹的行辕中。这时候李崇豹正躺在榻上睡午觉,无关人等不能上前打扰,两人只好耐心等待。
等候了片刻之后,李崇豹悠悠醒转过来,看到地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脸上已经浮现出不满之色。他揉了揉额头对校尉问道:“你身边的是什么人,为何站在我的帐中。”
校尉连忙上前解释:“主公,这是燕军史朝义麾下的宾客兼行军主薄杨仪先生,因弃燕来投将军,我特地带他来见您。”
李崇豹拍了拍脑门反应过来说道:“你这小子,该当何罪!刚才为何不叫醒我,让杨先生在帐中等待这么长时间?”
杨仪知道李崇豹这么说是有意为之,但也感觉很高兴,立刻上前躬身叉手说道:“杨仪参见李将军。”
李崇豹来不及更衣穿上外袍,立刻对门外的亲卫说道:“来人,命我的伙夫做些下酒菜上来,我要与杨先生开怀共饮。”
杨仪深知与这些武人交往不能矫揉造作假装客气,便大大方方地叉手道:“多谢李将军盛情款待,杨仪欣然奉命。”
校尉感觉自己站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了,朝李崇豹说道:“将军,请容属下告退。”
李崇豹仰头灌了半口酒水,才抬手喊住他说道:“等一下,你酒量不错,也留下来与杨先生共饮。”
校尉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喊了一声喏,急忙去帐外般酒肉和案几,亲自伺候李将军和杨仪饮酒。
两碗酒水灌下去之后,李崇豹主动与杨仪攀谈以拉近关系:“我观先生仪表不俗,气度斐然,莫非是弘农杨氏之后?”
“确是弘农杨氏,而且,在下与故去的杨贵妃也尚未出五服之外。
“原来如此,”李崇豹无心去深究杨仪身为弘农杨氏却与叛军为伍,自从杨家在马嵬驿被灭族之后,地方上居官的杨氏子弟也纷纷被罢免,这位杨仪也该是其中的一员。
他笑着说道:“眼下我父正在谋求平定叛乱,恢复大唐社稷清平,正需要杨先生这样的人才出谋划策。先生此番前来相投,莫非是有良策要教我?”
杨仪低头喝下一碗甜酒,喝到嘴里自有酸涩滋味:“属下确实有一策要献给将军,以助将军大破燕军。我先前在史朝义帐下为职时,因见其麾下契丹同罗各部互不统属,这些塞外蛮族狂傲自大,连史朝义也无法节制。这正是燕军致命的弱点,也是我军必胜的法宝。”
“契丹首领毕锲葛和同罗首领高度支各率精锐曳落河与同罗骑兵,他们明为相助,实乃抢劫,恃权凌弱,骄傲自大,不但想取下太原,还欲拔除将军所驻守之上党,必然要先进攻武乡县。但武乡县不似晋中平原那般一马平川,县境内沟壑纵横,敌军一旦进入县境之中,只要沿途设下伏兵,届时不论曳落河还是同罗骑兵,只要他们一方先通过此处,将军迅速截断隘口巩固防御,使得两军不能相救。先集中兵力吃掉其中一部分,再趁着胜势进攻其余军队,两军皆可以杀败,届时将军再救太原,岂不是易如反掌?”
李崇豹听罢,立刻端着酒盏站起来,来到杨仪面前双手捧着相敬道:“请杨先生满饮一杯,我们通力合作大胜敌军。”
“将军请。”
李崇豹立刻把将领们召集进帐中来,端着酒盏每人敬了一碗酒,满饮之后依次安排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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