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表情,翻身下马走到李峘面前将他搀扶起来,又对他身后的官员们谦和地说道:“各位快快请起。”
“李峘大夫,还有各位蜀中官员献城有功,孤岂能视而不见亏待你们。你本是李唐宗室,却未能承袭其父的信安王爵位。随我入长安封你为信安王兼太子太傅。行军司马杜济升任益州刺史,其余官员皆官升一级。”
众人大喜,连忙再次向李嗣业下跪叉手:“臣等谢过大王!”
“各位快快请起,入城之后孤在军中设下酒宴,请各位成都官员父老欢饮庆贺。”
他在投降官员队伍中扫了一眼,却不见在剑南军中颇有影响力的郭英义和郭英干兄弟,便开口问道:“今天献城之日,两位郭将军怎么没来啊?”
此言一出下方众人都面露尴尬,李峘只好委婉地说道:“郭英义和郭英干将军对于献城之事有不同意见。故而在家中闭门不出。”
“哦。”他心中暗自留意,又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必管他。崔密你迅速带人前去接管团结营,记住不要误了酒宴。崔宁,咱们就在你的节度使府邸内举行宴会,现在各位都随同我前去。”
正当李嗣业在成都城里宴请官员品尝美酒,欣赏轻歌曼舞时,严武已经在巂州城里坐不住了。
段秀实自收兵撤走之后,再也没有动兵的迹象,这让他的心底涌起了不祥的预感,成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在辕门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带兵前往成都,若节度使李峘依然在坚守,那他正好可以在外围袭扰夹击,使李嗣业大军不能前后兼顾,同时也能给李峘以信心。若是他们已经投降,那么他也要拼死一搏,否则就对不起自己这铮铮铁骨。
他率领麾下的三万剑南军开拔至乐山,从眉州往益州方向进发,在路途上便听闻李峘将成都献给了敌军,气得从马上跌落下来,众将连忙将他搀扶起来猛掐人中,可怜益州蜀地只有一人忠心报国,却难挽救局势衰颓。
严武气的嘴唇哆嗦道:“可恨我严武分身乏术,最终遭奸人所误,成都既失,蜀中已经落入叛贼之手,如今陛下在江东更加势单力孤,大唐社稷危矣!”
他尽力支撑起身体,将横刀拄在手中说道:“众将听令,大军火速挺进至成都城下,诛杀叛贼,收复蜀中!”
两名武将上前劝谏道:“严公,万万不可啊,当初李嗣业分兵段秀实,我们尚且不是敌手,如今皆聚集在成都城中,还有归降的一万五千人的团结营,此番贸然前去进攻必然是以卵击石。倒不如先率军撤往黔中一带,退可以前往江东投效陛下,进可以抗击李嗣业对黔地的渗透和控制。”
严武早已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怒声说道:“昔日多少将领能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如今我军哀兵必胜,岂会胜不过区区一个李嗣业。出兵!”
两名将领还要再劝,被严武以怒声喝退:“你二人莫非也要做那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之人?”
两人讪讪退下之后,剑南军余部继续行进,被河西军派出的斥候探得,迅速报往成都。
李嗣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喜道:“来得好,省得孤兴师动众去找他。”
他立刻命人将崔宁、崔密兄弟叫来说道:“你兄弟二人新登节度使和团结营军使大位,孤怕你们根基浅薄不能服众,特将一场功劳送给你们,你们可要抓住机会。”
两人连忙询问:“不知是什么样的机会?”
“严武不知死活企图率军进攻成都,你二人率团结营出城屯兵在城西北,等他到达时我们在城墙上羞辱激他攻城,你们可趁机在背后出击,我再派段秀实趁机出城两面夹击,将严武拿下岂不是大功一件。”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才叉手说道:“多谢大王抬爱,我等必将严武头颅提来献给大王。”
崔宁崔密兄弟回去的路上,崔密疑心嘀咕道:“他竟然让我们率刚归顺不久的剑南军团结营去打剑南军,莫非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以削弱剑南军的势力?”
崔宁点点头道:“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李嗣业入川之后提拔的都是川中的将领,并未安插外来者入川,也无意派驻河西军在川中,想来他只是欲施展制衡之术,想让我们得罪蜀中的大部分官员,好防止我们一家独大。但蜀中地形独特,一旦他将来撤走封住剑阁,蜀中必然是你我兄弟二人的地盘,到时候我们再清理这些不听话的人,重新以赋税将剑南军壮大起来,做蜀中的土皇帝有何不可?”
兄弟二人得意地大笑起来。
……
自从成都被河西军攻破之后,郭英义和郭英干兄弟一直闲在家中种田,李嗣业也没有派人来捉拿他们。
两人对外界的事情也非常清楚,知道蜀中被攻破的罪魁祸首乃是崔宁,崔密兄弟,相比起其它人,他们对崔氏兄弟最为痛恨,恨不得生啖其肉。只是二人如今得了李嗣业的撑腰,成为了蜀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却即将沦为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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