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与这三人面对面坐在铜炉前,从他们口中询问出事情的始末,心中暗喜表面却惆怅地感叹道:“想不到张忠志戎马半生,竟没能防住这样的阴谋诡计,英雄早逝,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你们且放心回去告知王武俊,进入榆关后我定不会亏待城中将士。我这就在长安请下旨意,封王武俊为卢龙节度使,等入关之后一并将旌节赏赐过去。
这三人说道:“大王,入榆关刻不容缓,史朝义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手,只有赶到他们前面,榆关才能够唾手而得。”
“既然如此,我明日便起大军前往榆关,请三位兄弟在前面为我大军做引路。”
这个时候出兵大雪纷飞,路上的积雪都能够淹没膝盖,李嗣业披甲亲自带兵出发,顶着鹅毛大雪前行,马蹄踢着纷飞的雪花前行,深一脚浅一脚在北国的万里雪花中迤逦前行。
史朝义本欲亲自率兵前去接管榆关,但燕山地区雪下得太大,只得先派信任的宰相薛嵩前往榆关,但是出行之初便耽搁了许多时日。
李嗣业趁着大雪来到关前,守关将领由于天降大雪放松了警惕,使得牙兵营趁机来到城门口,他们推举的主将王武俊趁机将张忠志的鱼符和印信举在手中,高声喊道:“张将军鱼符印信在此,他遭受恶贼史朝义暗算,特命我等开城迎雍王大军入城相助。”
“胡扯,张将军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尔等叛逆速速退下!”出言训斥王武俊的是一名中郎将。
将帅牙兵在幽燕军中是特殊的存在,他们平素装备精良,眼高于顶,一般的校尉参将都不敢对他们指手画脚,此刻这位发飙的中郎将的确算得上一位勇士了。
王武俊从背上解下角弓,对准这中郎将一箭射去,正中他的眼窝。郎将双手捂着眼惨叫出声从城墙上掉落下来。一帮子牙兵簇拥上去,乱刀将他斩杀,抬开了拓关门挡,打开城门将李嗣业大军放了进来。
留守榆关的大将乃是张忠志留下来的部下,知道河西军已经进城,他也只好前去李嗣业面前投降。
至此,李嗣业曾经耗时两个多月,耗费无数炮弹没有攻下来的榆关,一天之内被他拿到了手中。同时得到的还有退守榆关的四万多幽燕军。
李嗣业任命王俊武为平卢节度使,降将张继尧为节度副使,他率军进入榆关后并未停止进攻的脚步,直接以王俊武的榆关军为前锋,朝着营州方向而去。
辽东地区的雪下得更大,行军兵卒们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中前进,史朝义派出来接手榆关的官员队伍也在这条道路上,他们行进中发现了河西军的踪迹,立刻嗅觉敏锐地撤逃了回去。
宰相薛嵩回去之后并未去找史朝义,而是去见了田承嗣,两人在暗室内不知秘密谈了些什么,田承嗣和薛嵩又联合去见史朝义。
薛嵩见到史朝义后,立刻痛心扼腕地开口道:“陛下,榆关牙兵们联合留守将领张继尧投降了李嗣业,李军此刻正行进在杀来营州的路上。”
史朝义一听彻底慌了,连忙求问薛嵩和田承嗣:“薛公,田公,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两人暗中早已商议好的对策,对史朝义说道:“营州实在不是久留之地,还请陛下快快移驾辽东城,我与田承嗣大将军留下来共同守卫营州城。”
史朝义心中畏惧李嗣业率军攻城,却又不得不展现出领导者的硬气,毅然说道:“身为主君,岂能临阵脱逃,我欲与二公以及大燕的三万将士一同守御城池。”
“万万不可呀,陛下。”田承嗣演得跟真事儿一样,抢在地上激动地说道:“君主乃是国之根本,切不可以身犯险,如今辽东紧急,前方后方俱为一体。我们手中这些兵马或许能守营州十几日。但若要解营州之围,还需陛下前往辽东城,命李怀仙率兵前来合力驱敌。”
史朝义终于放弃留守,握着两位老将的手说道:“两位将军且在城中坚守等待,我史朝义一定会带兵回来救援营州驱走李嗣业。”
他带着自己组建的亲卫营前往辽东城,前脚刚刚离开营州一日,第二天田承嗣和薛嵩便打开城门,将营州献给了李嗣业。
李嗣业进入营州后,请封田承嗣为雁门郡王,封薛嵩为平阳郡王。这两位十分高兴,没想到李嗣业这么够意思,献城投降竟然换来两个郡王,可谓是一步到位,想必他要留在河北当节度使,估计也没问题吧。
史朝义前往辽东的路上,听闻薛嵩和田承嗣已经投降了李嗣业,气得骑在马上甩动马鞭怒道:“两个老贼误我!”
他现在身边无人可询问,只好自己下决定,前往辽东城投靠李怀仙。
朝义率领亲卫营日夜兼程行进,几日后来到辽东城下时已经是又累又饿,沙哑着嗓子朝着城头上高喊:“怀仙公,快开城门放我入内!”
城门上毫无动静,手挽强弓的兵卒们低头面色冰冷地望着他。
史朝义心中发慌,再次高声喊道:“我是你们的陛下,快开城门让我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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