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条渔船的舱室内。
吱!吱!~吱!~
昏黄的油灯随着船摆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让人担心它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灯光有些暗,不足以照亮这个舱室,但船舱头顶的网格天窗那里,时隐时现的月光会透过天窗洒在房间里,弥补了油灯的昏暗。
月色挺美,但混着油灯的光线时,反而变得有些晕眼。
吱呀的声音吵醒了李清风,让他缓缓睁开双眼。
嘴巴里的苦涩让他俊逸的脸庞几乎纠结在一起,李清风赶紧用舌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口腔和牙齿缝。
“噗,噗……嘴里怎么这么多沙子,卧槽,还有泥?啧!指甲缝里也有?”
一边吐着嘴巴里带着腥味的泥沙,李清风一边在床板上蠕动身体。
可他努力了一会,发现有些困难。
倒不是痛苦啥的,就是累,感觉就像是之前得新冠时那样,浑身没有力气。
扭头看向床边,一些封船用的木板堆放在墙角。
地上散落着一个没有木杆的鱼叉头,还有一张已经撕烂的渔网,都表明了这是一条渔船,不小的渔船。
叮!叮!
这声音是系统?
突如其来的声音来自床畔,这敲击音让李清风有些紧绷,眼下这个环境可是够陌生的,但他看向床头柜的时候,身体又重新松弛下来。
只见木质古风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两个很小的玻璃瓶。
瓶口的木塞已经长霉了,比较有趣的是瓶子里的东西。
左边那个养着一只很小的蛤蟆,红背金纹十分显眼,它正在打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另外一个养着一只小螃蟹,从中间一分为二,半黑半白,十分活泼。
刚才“叮叮”的敲击音,就是这只黑白小螃蟹敲打玻璃瓶发出的。
床头柜上摆着一些看起来是油彩颜料的东西,李清风恍然,这两个小家伙应该是被人手工刷上色的,还挺精致。
在瓶子的旁边还放着一副墨镜,也不知是谁留下的。
放下瓶子,梗着头看了一眼身体,李清风的脸色更难看了。
船舶木板,渔网,鱼叉,还有油灯,都可以说是农村老旧物件,算是有机会见到的。
可他身上这种略显粗糙的布衣和水绑裤腿,他就有点看不懂了。
“就算是玩COS也不会走这种风格,我之前应该在加班整理古董才对。”
李清风尝试回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脑袋立刻传来一阵强烈的晕眩。
这感觉十分炸裂,就像是被人揭开了脑壳,往里面塞了石头或者其他不可描述物质,然后盖上脑壳用力摇匀。
一些错乱的记忆确实存在,但却需要他很努力的思索才能够确认。
随着李清风一点点回忆那些记忆的内容,他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丰富起来。
【俺就说捞河这种事情,只有跟着六当家的才能爽,只要咱们敢打敢杀。】
【行了行了,就你这样每次遇到个事都躲在后面,还敢打敢杀,也不怕衙门抓你,滚一边去。】
“群远县沙河寨,捞河,六当家……”
李清风嘴里呢喃,从这些陌生的记忆中,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份和环境的改变。
“真的穿越了。”
原主是群远县沙河寨的一个小头目,也叫李清风。
他们平日里的行事,便是收一收过河费,拿走渔民一两成的渔获,顺便在夜里偷点祭祀河伯的贡品。
杀人越货那种事情,正常情况下沙河寨不会做。
正因为这种守规矩的作风,大当家柯孟又懂得上下打点,沙河寨才是帮会,不是水贼。
群远县民虽然有些微辞,但因为沙河寨的存在多多少少也算有点看场子的意思。
所以衙门这两年也没来一出沙河剿匪记什么的。
“既然是古代黑社会,那为什么会有墨镜?”
李清风将目光移向床头,有关沙河寨的记忆算是比较清晰的,但墨镜和那两个瓶子的信息,他却丝毫没有头绪。
至于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到现在他也想不起来,只能暂时放弃回忆。
从之前迷迷糊糊到醒来,应该有十分钟了。
僵硬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
他坐起身子,拖着依然有些疲惫的身子下了床。
刚站直,船身的摇晃就让他几乎站不住脚。
“额……”
李清风连忙用左手扶住阴潮的木柱,粘滑的木头表面让他差点没抓紧。
而且这一扶,李清风明显感觉自己的手掌被硌了一下。
昏暗的光线让他之前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左手上。
这时候再看去,他发现自己左手皮肤呈僵紫色,很硬,但不是冷冻的,反而很涨,像是小时候拿皮筋勒住手指的状态。
这些其实都还好,最离谱的是……左手掌心出现了一个血洞。
平滑的圆形伤口直径大概有五六公分,几乎掏空了他的左手手掌。
这手还能用吗?
伤口让李清风想起了一些水产生物口器,比如巨大的黄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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