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摩延法,视线与空中倪昆那淡漠的眼神一对,心中惊惧顿生之际,又涌起浓浓的不甘:
“可恨,若非主界天地桎梏,我堂堂出身名门,专精炼体的开脉修士,又怎会被他一介凡人打得如此狼狈?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
可再是不甘,败局也已注定。倪昆之前让他猜,他能接下倪昆几拳。
现在结果出来了,满打满算,也就三拳而已。
再战下去,必死无疑。
即使不能如约拿到神凰血,摩延法也不敢再硬撑下去,念动之下,发动一件保命之物,身上蓦地绽放一道金光,肌肉巨人庞大的身躯,瞬间化为一道流光,又猛地收敛为一个小小光点,划过一道光晕,向着城外飞掠而去。
轰隆!
倪昆双脚踏空,只将地面踏出一个数尺深的凹坑。
十丈高台上,见摩延法化光遁走,昭王牙关紧咬,面沉如水,低吼:
“废物!摩延法真他娘是个废物!自称什么人间逍遥仙,却连个凡人都打不过!这才撑了三拳,居然就狼狈败逃!”
就在昭王无能狂怒时。
倪昆皱眉瞧瞧地上摩延法留下的人形大坑,又看看他化光遁走的方向,再瞧瞧八秘卫的守御圈子,最后将视线投向高台上的昭王,抬手向昭王一指,比了个枪毙的手势。
昭王心中一惊,不假思索转身返回高台阁楼之中。
刚刚进入阁楼,就听外面传来几声轰轰爆响,接着倪昆的声音,便在他方才立足过的阳台上响起:
“昭王殿下,这出大戏正热闹着,您怎么就要退场啦?这可不行,殿下您可是大反角儿,可不能就这么退场哦。”
昭王冷哼一声,负手立在阁楼正堂,面对阳台方向,沉声道:
“孤王苦心筹谋十八年,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你以为孤王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你以为打退了摩延法,你就已经稳操胜券?想杀孤王,没那么容易!”
“哦?”
阳台门嘭地爆成粉碎,倪昆挟漫天飞舞的木屑烟尘,步入阁楼堂中,对昭王点了点头:
“所以,你仍然不是本尊?”
昭王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笑意:
“你且猜猜,我究竟在哪里?”
倪昆摇头:
“为人皇者,权谋手段不可或缺,但更需有皇者气度,以堂堂之势,挟煌煌之威慑服天下。你醉心阴谋诡计,连本尊直面我都不敢,也配图谋帝位?”
昭王哂笑:“呵,你如此激我,无非是想让我本尊出现在你面前,好让你十丈之内,匹夫敌国。可孤王谙熟兵法,岂会如此愚蠢?倒是你……哈,这次看你死不死!”
话音刚落,脚下地面忽如怒龙翻身,猛地颤抖、扭曲、膨胀、迸裂,更有火山喷发般的烈焰爆发出来,冲天而起,瞬间就将整间阁楼统统淹没。
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十丈高台上半截几乎在一瞬之间,就化为齑粉。巨大的焰团顶着蘑菇状的黑色焰云冲天而起,宛若一头张牙舞爪的火焰魔兽。
高台周围,十丈内所有的建筑,几乎瞬间就被摧垮倒塌。二十丈内所有建筑也都被掀飞了屋顶。迸射的碎石瓦砾,更是抛飞至占地巨大的王府之外,不知砸破了多少层顶。
高台三十多丈开外的节堂之前,正自激战的双方,也立刻停下了血战。
一是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巨大的爆炸声震得耳边轰轰,短暂失聪,二是正有无数碎石劈头砸落,敌我双方,都得先躲过这波碎石雨。
亲眼目睹倪昆追逐昭王进了高台的公主,眼见高台上半截被炸成粉碎,见得那巨大的火焰蘑菇云腾空而起,感受阵阵扑面而来的灼热焚风,一时不禁花容失色:
“倪昆他还在里面!”
这等爆炸的威能,若她身陷其中,就算神凰血脉未被封镇沉寂,能扛得住烈焰高温,也绝对禁不住爆炸冲击,必会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少女天子亦揪着衣角,小脸煞白,舌头打结:
“昭王他他他,他这是在高台里埋了多少霹雳火?倪昆,倪昆,倪昆他……不会有事吧?”
说话时,鼻子都在发酸,眼眶里盈出雾气,泪珠儿已在打转。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看倪昆很不顺眼,被倪昆打过屁股之后,更是心中记恨,叫嚣过不知多少次要杀倪昆的头。
可此次出征以来,倪昆练兵作战尽心尽力,带她转战数千里,连战连捷,成了这一片糜烂的北疆战场之上,唯一一抹亮色。
经历了这些之后,此前那点积怨,早被小皇帝抛到九霄云外,内心已将倪昆视为肱股之臣,乃至大周的擎天支柱,早已不知不觉对他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此时见倪昆被昭王以身作饵,诱入霹雳火陷阱之中,生死不知,小皇帝情急之下,竟是快要哭出来了。
公主震惊失色,小皇帝泫然欲泣,唯苏荔从容不迫,安慰道:
“你们放心好了,我家教主乃是不死之身……”
话音未落,只剩下半截的高台残垣之上,纵出一条浑身冒着黑烟,身上还燃着零星火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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