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唔……陛下你昨晚也没休息吧?赶紧去休息一会儿。今天咱们还是要继续行军,一个时辰后拔营启程。”
天子悻悻地揪了揪衣角,小声嘀咕:
“真是的……不就是帮忙修出真气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个二个神秘兮兮的,闹得好像我是个傻子似的……”
说完嘟着嘴巴,踏着重重的脚步,甩手离开了军帐。
一个时辰后。
稍事休息的陷阵营拔营启程,天剑阁众人也汇入军阵之中,那些新近加入的,未曾学过道兵吐纳术和道兵阵法的天剑弟子,也在林玉蕾、丁隐等老兵指导下,一边随队行军,一边练习吐纳之术。
身在气机相连的大集体之中,以老带新之下,新加入的天剑弟子们很快就掌握了基础的吐纳术,估计最多半天功夫,就能初步修出道兵气机,正式融入集体之中。
就在倪昆一行继续着回京行程之时。
张威、偃师、蚁王、病郎中已经快马加鞭,赶回京师,开始按照倪昆给他们的名单,为名单上的高官大员们,送去来自国师大人的亲切慰问……
当天晚上。
丞相府邸。
右相韩思远端坐书房,提笔练字。
面前铺开的白纸上,写满了大大的“礼”字,每一个字,每一点一横、一撇一折,全都一模一样,看上去仿佛照模复制出来的一般。
且每个字,每笔每画,都透着一种制约、拘束的古怪韵味。
在他书写之时。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以挑不出一丝差错的仪态,恭立于书桌之前,不紧不慢地禀报着:
“吏部尚书崔大人,今日在自家花园中午休之时,瞧见园中亭子一角挂了个蜂巢,命下人去摘了蜂巢。
“不料蜂巢里竟飞出一群飞蚁,把崔大人团团围住,只几息功夫,崔大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有任何遗留,连衣角都没留下一片。
“因不见尸骨、血渍,镇魔卫接到崔府报案,勘探现场后,只作‘失踪’处理……”
韩思远淡淡道:
“蜂巢里飞出飞蚁,此事镇魔卫又是如何解释的?”
那中年管家道:
“镇魔卫说,或许是飞蚁吃光了蜂子,占了蜂巢。毕竟它们会飞,占蜂巢不足为奇。”
韩思远不动声色,淡淡道:
“镇魔卫不能用了。”
那中年管家道:
“天子只带五百人驰援北疆,连战连捷,倪昆甚至还单骑破军,阵斩蛮汗。这消息传回来,镇魔卫、靖夜司,都一下变得循规蹈矩起来……唉,若是二公子还在……”
韩思远轻哼一声,打断中年管家感慨:
“继续说消息。”
“是。”那中年管家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
“下午,礼部尚书顾大人在竹韵楼设宴,招待礼学院士子,不料才喝了一杯酒,就突然咳嗽不止,不到盏茶功夫,顾大人便已呛咳而死。
“除顾大人之外,与宴的士子当中,也有好几个与顾大人家走得***时在书院鼓吹顾大人的老成士子,也同样呛咳而死。
“御医局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是痰积气道,窒息而死……”
韩思远轻嗯一声:“知道了,继续。”
“户部侍郎邹谨邹大人,下值后从衙门乘轿归家,过灵渠河,经花鼓桥时,莫明其妙下了轿子,从桥上跳入河中。
“轿夫、家丁纷纷下河营救,可邹大人在水里拼命挣扎推拒,力道之大,连一位有宗师武艺的家生子都近不得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邹大人溺毙……
“据那邹家家生子说,邹大人跳桥前后,神情惊恐,肢体僵硬,像是受人强行操控的人偶,虽未能发出呼救声,可那家生子见他嘴唇开阖间,分明是要叫救命。
“溺水之后,邹侍郎也是欲呼救命,有求生之欲,可手脚却拼命推拒救援……
“还有刑部侍郎侯大人,午时后便不知所踪,至傍晚其家人才发现,侯大人竟失足溺毙在自家茅厕之中。可那茅厕前些日子才清理过,坑内积蓄不过一尺来深,侯大人是脸朝下硬把自己憋死的,靖夜司老吏亲自勘察现场,竟未找到任何挣扎痕迹。
“还有工部尚书荀大人,近日告病休沐,正在城郊自家庄园休养,今日午后有一头黑牛闯进庄园,撞死了十几个庄丁护卫,撞塌了荀大人休息的阁楼,还不依不饶从阁楼废墟中刨出荀大人,把他活活踩成了一张肉饼。”
听到这里,韩思远才淡淡发声:
“一头黑牛?荀大人家卫里也有些好手,居然连一头疯牛都对付不了?”
那中年管家道:
“据荀大人幸存的家卫说,那黑牛刀枪不入,强弓劲弩攒射之下,箭矢亦被纷纷弹开,连个印子都未能留下。”
韩思远沉默一阵,道:
“你直说吧,死了多少官?”
那中年管家道:
“从午后到小的进来禀报为止,不计受波及的士子、亲属、护卫,总共已有七位大人莫明死去。至于接下来,还会死多少人,却是无法估测。相爷,已死的七位大人,似乎都是……曾在政事堂封还天子册封国师的旨意中,附署姓名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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