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如明镜一般,但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便对方是一个警察,只要他的根扎在小城,我就不信任……
一定是关羽博雇凶杀死了那个男人,邹畅的下落不明和他也脱不了关系,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逃脱当时杀死邹畅她爸的罪责,并彻底掩饰自己的罪行。
太恐怖,也太令人愤恨!
愤恨是因为我感知到邹畅也已经凶多吉少,那样一个没有办法执法和监控的国家,就是最好的犯罪土壤,所以,关羽博没有理由在那里对邹畅手下留情。
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他是自从我接触这个世界以来,最凶残的人,没有之一,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腥,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我因此而陷入到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不,我不仅怀疑自己,也怀疑这个世界,站在这个浑浊不堪的世界里,我已经看不到一丝光亮,我的周遭只有黑色的恐怖,还有死亡的威胁。
……
就在我沉默的这段时间,那个警察似乎又得到了新的消息,他再次在电话里对我说道:“我们的同事已经查到了他们的出入境信息,他们两个人确实是乘坐了同一个航班去了马来西亚……所以,我觉得你朋友的情况,可能也不太乐观,你最好得有心理准备。”
我依旧不言语。
他又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低声回道:“比普通朋友更好一点的关系。”
警察笑:“听我的同事说,下面的派出所曾经办过一起嫖娼案件,你和她都是当事人。”
“对,我们就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这又怎么了,影响你们调查案情吗?”
“你别激动,现在这已经不是一起单纯的人口失踪案件了,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立案调查,既然立案调查,肯定会查她的社会关系……”
“我没有激动……那你们好好调查,查不出结果也没关系,我只想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有消息,请你们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都不是我们的第一联系人……我们会先和她家属联系的。”
“和我联系,一定先和我联系……算我求你了……她家就剩她妈一个人,前些年,她爸车祸离世,她妈精神就已经不正常,如果邹畅再有什么意外,她妈肯定会彻底崩溃的……别对她这么残忍!”
“这不符合程序,尤其是我们办案,绝对不能绕过程序。”稍稍停了停,他又说道:“为什么你没有想到,她可能还活着呢?……你是不是已经在心里给这个案件定性了,这是一起凶杀案,邹畅和马关(卡车司机的儿子)都是被杀害的对象?”
“给案件定性是你们的职责,你让我定性是不是也不符合程序?”
“看不出来,你还挺刺头!”
我再次沉默,沉默是因为我对他没有好感,更不信任,他却不放弃,又说道:“我觉得你一定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觉得我知道,你可以走程序,申请传唤。”
“没到那一步,现在案件还没定性呢,有可能他们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比如失足落水了,或者行凶的是当地人,那就不归我们管……但如果有需要,我们一定会传唤你的。”
“好,那我就等你们给案件定性。”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次看向还在另一处等待着我的邹畅她妈,她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忧虑,并一直注视着我,希望能从我嘴里听到一个还有侥幸存在的消息。
我依旧什么也给不了她,我甚至连让她接受现实的勇气都没有;我的心里只有愤恨和无助,我曾发过誓,绝对不能让她重复栾雨她妈的悲剧,可是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重复这个悲剧。
我快疯了!
而残存的理智,又给了我最后的预警,我必须要立刻带着邹畅她妈离开小城,立刻;一切等到了郑州以后再说。
于是,我撒了一个谎,谎称刚刚那个电话是一个好消息,邹畅已经联系上了,她会跟明天的航班回郑州;在这个谎言里,邹畅不仅丢掉了手机,还丢掉了回国的证件,所以,只能延迟到明天才能回国。
邹畅她妈没有那么多的见识,所以她没有在这个谎言里找到破绽,正因为没有找到破绽,所以她一直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
她把一切的好运都归功于上天保佑,如果真的有上天保佑,栾雨就不会死,邹畅也不会。
与其靠天,不如靠自己。
因为这个谎言,我也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一天喘息的时间。
……
黄昏来临之前,我终于带着邹畅她妈离开了小城,并到达了省会城市郑州,我在酒店订了两个房间,自己一间,邹畅她妈一间。
直到关上酒店房门的那一刻,我才真正彻底平静了下来,且不在对邹畅活着还抱有任何期待。
我点了一支烟,仰靠在沙发上,在这一支烟快要吸完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首先,我确认自己是冷静的,而后,我确认自己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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