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晏君点着烛火向下走,她边回头说:
“你这些天有什么要向别人交代的事吗,有的话,最好现在就在感灵上留个言。”
阮蔚,“……清个噬心蛊,很麻烦吗?”
有点慌了。
崔晏君笑了笑,没回答。
两人顺着这甬道走到了一处青玉瓷石砌成的池子边,池中冒着丝丝寒气,阮蔚被这寒气刺得直搓胳膊。
崔晏君,“下去吧。”
她一面说,一面将袖管中的一号、二号、三号……N号蛊虫往里丢。
刹那。
原本清澈见底的池中飘起了一只又一只五彩缤纷的虫蛊,它们奋力在水中用无数只触角打着转。
阮蔚,“……”
她扭头,有些难耐的问:“三师叔——”
“我一定要和这几位‘哥们’一块泡冷水澡吗?”
人家洗澡放小黄鸭。
凭什么她洗澡放大毛虫啊?
崔晏君点头,“我引了些寒池的水到这儿来,你体内的噬心蛊需要在最低温的时候去除,一号它们是帮着我勾噬心蛊出来的引子,它们不引,直接取的话你得疼死。”
“同出本源的虫蛊能引动噬心蛊的活性,一号它们可不是吃素的,蛊虫都好斗,在一块呆的时间长了,噬心蛊自然而然的会想要出来斗上一斗。”
阮蔚,“那它想出来,我就不会疼了吗?”
崔晏君摇头,“照样会疼,但提前疼几次你就有个准备了,到时候不至于疼昏过去。”
阮蔚听完,她顿了顿,试图打着商量,“那要不,先让我试试没有虫子的?实在不行了再放进去呗。”
崔晏君扬起巴掌,冷笑道:“你看我像不像虫子?”
这是肯定句。
肯定的威胁句。
“……我错了。”阮蔚乖乖认怂。
崔晏君扬眉,“下去泡着。”
阮蔚委屈巴巴的下了池子。
这寒池太冷,她冻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阮蔚也不想沾到任何一点虫子,倒不是害怕,她就是有点恶心那种虫类爬行的触感。
她缩在一角。
白衣雪肤,墨发沾湿,眉间红痣,眼睫也向下垂着微微颤抖,看上去好不可怜。
崔晏君顿了顿,先是贴着阮蔚的额头确定了一下体温正常。
这才真正的放心了。
阮蔚是水灵根,寒池的水对她也算亲近,除了体感上难受一些,倒是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阮蔚,“三师叔,那我现在要运功吗?”
寒池的水可不止是泡了而已,这终归是天生地蕴的寒池水,边泡边练,多泡多益。
萧玄同现在都得时不时下池子攒寒气呢。
锻体也有寒热之分,到时候池衿修为足够了也跑不了。
谁都别想跑!
崔晏君点头,“你这几日就在此练着,等我把东西准备好。”
阮蔚哦了一声。
随后,崔晏君又伸出手,“把你那三重莲给我,我想想法子,得将这株圣草的药效彻底榨干些。”
阮蔚直接把芥子袋向上一抛,“麻烦三师叔了。”
“这里面还有些我哥准备的辅助药材,您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喜欢的,尽管拿,我哥巴不得呢!”
崔晏君忍不住笑了,“放心,我从不同你客气。”
这是真话。
在后山种药植时,若是阮蔚催生出的药材效果更好些,崔晏君从来都是偷偷拔了就走,朝见说她一点做师叔的样子都没有。
谁让崔晏君的眼中只有医道呢。
崔晏君是个医痴,她拿了芥子袋就走。
三重莲这种等级的圣草千万年难得一见,崔晏君双眼放光,在救治阮蔚的同时,这也是一次绝佳的研究机会啊!
池中渐渐被虫蛊们包围的阮蔚伸出尔康手,“三师叔——”
自己真的必须要和这群虫蛊待着吗。
回应她的是无情合上的暗道门。
崔晏君连句话也没留,泡几天也没说,那就是得一直泡到下一次开门。
阮蔚,“……”
说好的不让我关小师弟,三师叔你怎么把我关起来了啊?
事已至此。
阮蔚只能叹了口气,她敛眉垂首,正了正姿势,倒是专心运转起灵力来了。
寒池水很冷,冷的阮蔚的眉眼都渐渐附上了一层白霜,远远看去,她像个瓷娃娃。
阮蔚是个天才,但成为天才的过程总是辛苦的。
离开了三重莲的压制,沉寂许久的噬心蛊也渐渐地开始活泛。
阮蔚蹙眉。
不过一刻钟。
那才消失不久的,陪伴了阮蔚度过了少女时期的熟悉的疼痛,再一次卷土重来,有了池中蛊虫的刺激,这股子疼痛竟然比从前还更难忍些。
阮蔚疼的要死。
那形状格外好看的下唇都已经被她咬的沁出了血珠,丝丝缕缕,落入池中,蛊虫争相吞食。
阮蔚缓缓地长出一口气。
只是疼痛而已的话。
她习惯了。
所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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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过去。
萧玄同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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