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本就不大,尽管他们将最好的房间腾给他们住,当两个人同处一室时,还是显得略小了些。
尤其是两人还是这样不尴不尬的状态,气氛烘托下,戚月一时间有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局促感。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对视着双双沉默。
戚月先别扭地挪开了目光,神色多了些风萧萧兮般的木然,“烦请王爷回避一下,我要沐浴了。”
池斐忱像是才想起这事一般,看向屋子里他们刚抬进来的浴桶,恍然点了下头,一言不发地转身,推门出去了。
戚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坐到椅子上,一时间心里生出了些许退意。
要不还是去跟钱钱挤一晚上吧?戚月默默想着。
可很快,脑子里响起另一道尖利的诘问:药坠不要了吗?
可是这也太别扭了……戚月在心里弱弱地反驳着。
尖利的声音立时又问:等你不别扭要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戚月没有信心回答。她现在就觉得很乱,她弄不清对着池斐忱的那份别扭从何而来,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满怀心事地沐浴完,戚月换好衣服出门,让人抬桶新的热水进去,而后就在院子里瞎转悠。
少顷,就见池斐忱也换了身衣衫出来,与她一道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新月。
“不是累了?”池斐忱语调平静地开口,“别在这发呆了,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跟你?戚月木着脸在心里发弹幕,强压下落荒而逃的冲动,“哦”了一声。
池斐忱将她的紧张和局促都看在眼里,不自觉低笑了一声,就见戚月的脸更木了。
戚月沉着脸一言不发朝他们的房间走去,池斐忱便不紧不慢缀在她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房门很轻地发出“啪嗒”一声响,严丝合缝地合上了。
戚月沉默了片刻,蓦地转身冷脸看向池斐忱。
后者被她看得莫名,淡笑着问:“怎么了?”
戚月:“你看出来我要做什么了吧?”
池斐忱被揭穿了也没辩驳,依旧笑得满面春风,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戚月哂笑一声,不无讥讽道:“你倒坦荡。”
“对我的王妃坦荡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你……”
池斐忱撩拨完人,心情颇好地无视了戚月快要炸毛的模样,从容地走到榻前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戚月问:“所以我的王妃,你打算怎么从我这儿拿回你的东西呢?”
戚月咬了咬后槽牙,瞬时间收敛了面上所有的情绪,平静地走了过去,在池斐忱略显诧异的目光下,掀开被子滚到里侧蒙起了头。
少顷,戚月的声音隔着被子略微发闷地传了出来 :“都让你看出来了我还拿什么?这一路我试的还少么?不如省省力气早点睡。”
池斐忱看着榻上鼓起的大包愣了好一会儿,才失笑着起身吹熄了两盏烛火。
“出来,当心给自己闷坏了。”池斐忱轻轻拽了拽被子,又道:“驿站条件艰苦,就送来这么一床被子,阿月别那么霸道,分点给我可好?”
榻上的大包沉寂了半晌,往里挪了挪露出了个后脑勺,分出半边被子往后推了推,满是不情愿。
池斐忱笑了下,和衣躺了进去。
昏暗的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池斐忱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微微出神。
上次这样同榻而眠还是在三年前,她为了帮自己演戏,也是这般不情不愿地躺在旁边。
她睡相很好,整晚都不怎么翻身。当然,也可能是警惕心作祟,让她睡得不沉。
无论如何,都是值得让人怀念的。
这三年来,池斐忱无数次梦到那难得的几个夜晚,也会梦到他被下药的那晚,那双噙着泪的,漆黑的眼眸,星子一样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思绪逐渐飘远,池斐忱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中,难得地放松了心神。
戚月听着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缓,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在昏暗的光线中微眯起眼,见池斐忱的确是睡着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戚月微微往前挪了挪,手刚好能够到池斐忱的胸口,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指尖几乎勾到了池斐忱怀中暗袋的边……
“我劝你最后别动。”池斐忱倏然开口,声音没有半分睡意。
戚月冷不防被吓了个激灵,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自顾探进暗袋,刚摸到挂着药坠的细皮绳,手腕就被攥住拽了出来。
戚月还来不及懊恼,手就被按在头顶的软枕上,池斐忱翻了个身,轻而易举压制住了她。
一瞬间,两人距离被无限拉近,戚月甚至连头都不敢转,怕会碰到池斐忱挺直的鼻梁。
感受到池斐忱在自己耳畔轻轻吸了一口气,戚月呼吸都乱了一拍,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虽然看不见池斐忱的表情,却也本能地觉察到危险。
池斐忱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暧昧地问:“这样就完了吗?王妃还要不要试试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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