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的咖啡馆里,坐着一个清秀俊朗的黑头发中国少年,少年在周围全是金发人的包围下,略显得局促不安。
多伦多本是一个华人比较多的城市,到处都可以见到华人的,可是这个咖啡馆地处白人聚集区,鲜少见到华人的身影,黑发少年的身影就显得形单影只了些许。
陈逸舟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些,一开始还是比较安静的等待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慢慢紧张起来,手不停地在裤子上摩挲,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的划过表盘,他的呼吸也跟着变得快了起来。
这家复古的咖啡馆装饰,很多都是古董,包括店里的立钟,貌似是上个世纪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古董了,每到整点时刻,就会有一只布谷鸟出来清唱一段,然后敲响时钟。
正当咖啡馆里的浓厚的咖啡味熏得陈逸舟有些微醉的时候,那只布谷鸟从小房子里出来开始清唱了,紧接着时钟敲响了三下,是下午的三点钟。
陈逸舟听到报时的声音,已经到了约定好的三点,他等的人还没有出现,立马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丁玲”门口的挂在大门上的铃铛响了,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身材高挑,精致的妆容,看起来非常雍容华贵。
女人在咖啡馆里巡视了一圈,即刻走到陈逸舟面前,阻拦住了他将要走出咖啡馆的脚步。
“逸舟,对不起,妈妈有点事耽搁了,来晚了一点点。”女人名叫孙美琳,是陈逸舟的亲生母亲,也是陈逸舟今天来这里等的人。
陈逸舟面无表情,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是该留下还是接着走出去,正当犹豫之际,被孙美琳拉回了座位,按着坐了下来。
此时的孙美琳眼眶已经泛红,抑制不住的开始轻声抽泣起来。若不是在异国他乡,周围有那么多的金发碧眼的人看着,她早都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一把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揽入怀里了。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她只能收敛起自己朝朝暮暮喷薄而出的思念之情,把一切的情感都化之为肢体上的表现。
只见孙美琳嘴唇不停的颤抖,双手也抖得都无法握住咖啡壶,只能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千言万语,纵使自己这些天一直在为这一刻准备着,可是真的见到了陈逸舟,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逸舟,儿子,妈妈,妈妈,”孙美琳接着捂起了嘴巴,低下头,双肩剧烈的颤抖着,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紧接着孙美琳坐在那里,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少年,由于隔着一张桌子而坐,只能看到上半身,即使这样,她也心满意足了。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自己离开时的有些奶呼呼的小孩子了,已然长成了大人的模样,眉宇间和孙美琳很相似,但是更加俊俏一些,也更加硬朗。一双眼睛如同他的父亲,尤其是眼神,有着鹰一般的凌厉感,虽然穿着并不张扬,但是气质非常出众,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清冷的感觉。
陈逸舟也在端详着自己的母亲,这些年只有相册里父亲没有丢掉的那张照片可以回忆。纵是这样,妈妈也变了很多,之前的照片上,虽然已经成为母亲了,但依稀能看到稚嫩的少女之感,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妇人,多了成熟的韵味,眼睛里的柔和也掺杂了凌冽的气息,妆容是那种十分精致的。虽然陈逸舟对女人的化妆技巧不懂,但是能够通过母亲的打扮看得出,这样的妆容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头发高高盘起在脑后,挽成一个柿子一般大的结,周围一圈珍珠装饰的煞是好看。身上的黑色貂皮大衣油光闪亮,随着呼吸起伏不停的变幻着闪光的聚焦点。
看着孙美琳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雍容华贵,陈逸舟心里暗暗在想,妈妈她也是过的很好的。
“逸舟,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孙美琳看着沉默不语的陈逸舟,决定自己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挺好的。”陈逸舟不知说什么,只能孙美琳问什么,他答什么。
“妈妈,妈妈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妈妈对不起你。”孙美琳伸出手,想要抓住陈逸舟握住咖啡杯的手。
陈逸舟被孙美琳突如其来的伸手吓了一跳,立刻把收缩了回去。
“对不起,妈妈太激动了,就是想….”孙美琳看到陈逸舟抽回去的手,也立刻把手收了回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能吓到儿子了,马上和陈逸舟保持安全距离。
“有什么您就说吧,我在听。”陈逸舟看似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心脏也在不停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他慢慢端起咖啡杯,轻轻啜了一口。
“逸舟,妈妈知道你怨妈妈,这些年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妈妈有苦衷,请你一定相信妈妈,妈妈这些年欠你的,以后会慢慢补上的。”孙美琳的手一会儿合十,一会儿对握,不停的变化着姿势。
“我没有怨您,我这不是好好的长大了吗?”陈逸舟虽然并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出了这句话,但是每个字却又像一根根针,扎在了孙美琳心上,这句话是那么的可以又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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