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击中了,但击中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他却未能看清。整个人仿佛被一波浪『潮』冲击到,失重般在空中翻滚飞舞。
一幕幕景象,一道道『色』彩,就像是用玉手编织而成的梦境,将韩信给网罗进去,再脱不开身。
“信儿,那可是你兄长!你怎能废他筋脉?”
“爹爹,是韩智他污蔑我偷食玉果在先!”
“父亲,五弟年幼,莫怪他!”
“韩智,你个卑鄙人!”
“够了!从今往后,我韩震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也再不是我韩家子弟。滚出去!”
八岁,被逐出韩门。
寒冬腊月,白雪飘飞,两座耸的白峰,那是韩信对岐山的第一眼印象。
……
李流湘出生的时候,李老汉已是命之年,
五十岁的农人,已是头发雪白,半身入土。因此许多人都猜测,是不是李老太婆子背着李老汉偷了人。
可惜李老太婆难产而死,死无对证,也无人能出李老太婆到底偷了没。
老年得女,李老汉倍感珍惜。他倾尽了全部,为父为母,辛苦将女儿拉扯大。
他自知已是半身入土,唯恐自己死后,女儿会为人所迫。便对外声称自己生的,是个儿子。还特地请了庄里的读书人为儿子起了个极好的名字。
流湘!
李流湘慢慢长大,李老汉渐渐觉得力不可支。一个新的生命正在茁壮成长,一个苍老的生命正在迅速熄灭。
生命的传承,向来如此。
……
那是个雨夜,听河水泛滥,谷外几个庄子都受灾了。
李老汉嘱咐着李流湘不要去山下玩,免得被水冲了去。
可是,今年的洪灾似乎很特别。时不时来一阵,偶尔还会有人被卷进去失踪的。
很快,簇的异动惊动了国主。过了几日,一位衣着华贵的大人在上百名随从的陪伴下来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庄子。
后来他才知道,那可是本国高贵无上的巫祝啊!
第二,巫祝要祭神!
九个庄子,九对童男童女。
大家都很清楚,祭神那就是送死啊!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当作祭品。
有人想出了个法子,将自己四岁的女儿嫁给了邻家九岁的儿子,并完成了破身。如此一来,孩子就不符合祭神标准了,自然而然逃过了这一劫。
有人做了,当然会有人效仿。
短短一日之间,九庄皆是张灯结彩,大家都在娶亲,嫁女儿。所谓的伦理常纲在孩子的『性』命面前,都被抛弃了。哥哥娶妹妹,姐姐嫁弟弟,九庄一片混『乱』。
李老汉的是儿子,以李老汉的身子骨,没人觉得他能替自己将女儿养大。谁嫁给李流湘,待得李老汉撒手人寰后,必定是吃苦的。所以无人前去谈亲。
李老汉自知自家不是儿子,自不可能去谁家提亲。
他的女儿只能正面迎接死亡么?
李老汉不愿意就此放弃,他连夜带着李流湘上山逃命去了。
其实当夜有这般想法,并付诸行动的不止一个李老汉,还有九庄许多的人。
巫祝谴动随从,冲上山,将这些逃走的人全部抓了回来。
绝望!无论怎样的求饶、恳求、跪拜,巫祝和村民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动分毫颜『色』。
“至少放过我父亲,他已年逾六十,没多久可活了…”
巫祝淡淡发笑,指着李老汉,淡淡道:“拿他开刀!”
绝望,如同凌晨的『迷』雾,在江水上不断蔓延。
分明好的只要九对童男童女,可是巫祝却,作为惩罚,所有的逃走者必须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鲜血染红了江水,血腥味吸引了沉睡中的巨蚺。当两条巨蚺在各种站立起来时,九庄之人惊呼为神。而后,孩子们就被推入了水中,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几个孩子被巨蚺吞食,无一幸存。
……
复仇!复仇!
强大的怨念让李流湘的死魂并未坠入阴府,她成了恶鬼,依附于槐树而生。
连带着受到影响的还有一起葬身同一条巨蚺的几个孩子的死魂,它们游离在阴阳之间,渐渐拥有了吞噬其他死魂的力量。越变越强大。
次一年,他和几个孩子的死魂开始支配江水,用自己的力量摧毁着九庄,令得灾情再度惊动国主。
国主再谴派巫祝而来,这次巫祝的祭祀不再有效果。不久,巫祝就被处死了。
同时,清水庄被封锁了,李流湘寻上了清水庄内,作为走狗替巫祝服务的几个年轻人。
他们帮助了巫祝,还在期待着巫祝能带走他们,给予他们梦寐以求的官职和荣誉。可是巫祝的恩赐还未等到,他们先被李流湘吓到了。
惊恐至极的几个人决定逃离清水庄,愤怒的李流湘将他们抓回,悬尸槐树枝。
当日他和李老汉无论怎么哀求、跪拜,这些畜生都无动于衷。此刻杀了他们,吞了他们的死魂,李流湘本想收手了。却不曾想,清水庄人因恐惧,请来了神婆,神婆指明,冤魂在槐树,需得砍掉槐树,如此冤魂自然消散。
灾难再次降临,槐树倒了,李流湘他们的栖身之地没了。
失去了在阳世的栖身之所,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重新寻到符合要求的栖身之所,当然这无比困难。要成为死魂的栖身之所,首先必须是活物,而且要能沟通阴阳,环境要求极为严苛。
但对于李流湘她们而言,那是无所谓的。没了栖身之所,大仇也已报去,选择第二个选项,回归阴府,也是极好的。
只是,处于恐惧中的清水庄村民们,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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