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了!
宁毅眼角肌肉抽搐,回望了眼门口脸色各异的霸刀营众人,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三个莽夫,仗着武艺高强,行事比他预想的还要莽撞。
这般行事无忌,虽然确实痛快,但他好不容易与霸刀营培养好的关系,恐怕要付诸一炬了!
而且同年同月同日死……这般誓言,在霸刀营等人听来或许义气冲天,但在宁毅耳中,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正因如此,他方才恢复行动力后,才会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就这样,四人在众目睽睽下堂而皇之地自正门离开。
瞥着两侧霸刀营精锐不善的目光,宁毅叹息一声,低声道:“三位哥哥,你们是痛快了,但小弟这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叶子勋揽着他的肩膀笑道:“怕甚,有我等三兄弟在,岂不胜过百万雄兵?”
宁毅嘴角一扯,苦笑道:“三哥豪气,小弟自愧不如……”
左玉笑着说道:“贤弟莫慌,我等也并非完全的莽夫,若非料定那刘西瓜不会扩大矛盾,哥哥也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出手。”
“哦?”
宁毅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
李云平静地解释道:“这一次霸刀营因陈凡之事与包道乙起了冲突,虽被厉天闰阻止,但以包道乙的性格肯定咽不下这口气的,今日清晨,我与二弟上街探查了一番,发现霸刀营地盘边缘地界,莫名多出了上千余不似良民的陌生人手……”
宁毅点头道:“应该是包道乙的人。”
叶子勋笑嘻嘻地说道:“包道乙盯上霸刀营了,霸刀营就算再迟钝,也不至于对如此规模的人手调动视而不见,外患在前,那刘西瓜哪敢真的与我们兄弟翻脸。”
宁毅无奈道:“她本来就是吓吓你们,没打算跟你们交恶。”
谁知道这三个莽夫一点亏都吃不得,竟然因几句不痛不痒的警告便悍然出手。
这种不合常理的发展,别说没读过几天书的刘西瓜想不到,连他都有些猝不及防。
左玉笑着说道:“这天下之事变幻莫测,天下之人也是千奇百怪,你不过与娘子南下游玩,便碰到了方腊起义,像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坦然处之,再遇到我们三兄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二哥所言极是。”
宁毅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不过嘛,三位哥哥确实有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意思。”
叶子勋哈哈大笑:“怎么,贤弟羡慕了?”
宁毅长叹一声:“是有点。”
叶子勋兴致勃勃地问道:“那此次事件过后,要不要与我等兄弟浪迹天涯,纵横天下?”
宁毅认真考虑了一会,还是摇头叹息道:“还是算了,小弟家有娇妻,马上又要添一爱子,实在是做不到像三位哥哥这般潇洒。”
“行了,别逗他了。”
左玉笑着将叶子勋拽开,笑着问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霸刀营的军师,包道乙如此针对,显然已经与霸刀营势不两立……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按计划进行。”宁毅顿了顿,瞥着周围那些目光不善的持刀大汉道,“前提是他们还愿意听我的指挥……”
……
……
事实证明,撇开底下人的些许怨念不谈,刘西瓜对宁毅的信任依旧如初。
无论是那些看左玉三人不顺眼的霸刀营精锐,还是浑身缠着绷带的‘参天刀’杜杀,都相信宁毅有这方面的才干,也愿意听他的指挥。
而对宁毅来说,让霸刀营与包道乙对上,也很符合他当前的利益。
毕竟除了霸刀营军师的身份外,他还有个很少有人知道的身份——密侦司指挥使。
这个身份是当朝右相秦嗣源交给他的,在被皇帝起复之前,秦嗣源就在江宁城隐居,期间因在秦淮河边摆摊下棋,结识了宁毅。
他非常赏识宁毅隐约露出的才学,认为他是个隐世大才,故而几次三番试探宁毅,想要以自己的名义帮助宁毅摆脱赘婿的身份,进而入仕为官。
但每次提出,都被宁毅毫不犹豫地拒绝。
秦嗣源很是惋惜,便退而求其次,请宁毅当他的相府幕僚。
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忘年之交。
此次宁毅在杭州做出许多抵抗,但最终还是被抓回了杭州,秦嗣源听闻后,便派密侦司的人去宁毅帐下听令,营救这位小友之余,顺便看看能不能借宁毅之能,将杭州搅个天翻地覆。
宁毅也非常配合,除了真心实意为霸刀营谋划之外,也怀了一份激化内部矛盾的心思。
如今,陈凡与包道乙在平昌街大打出手,霸刀营鼎力支持,双方已经势同水火。
但杭州毕竟是起义军所占领的地方,而义军不比朝堂,在这里,人情是大于法理的。
想要彻底解决包道乙,就会破坏内部平衡,很多义军高层都会出面劝阻,若是矛盾太过激化,就连圣公本人都有可能亲自出面调解。
为了解决这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宁毅做出了两方面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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