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潘云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很快,这笑容便消失了。
因为他很清楚,顺风镖局如今的地位究竟是怎么来的。
在同盟会的伙伴面前炫耀这个,属实是有些没意思……
反应过来后,潘云鹏有些不好意思,当即转移了话题:“付兄,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就是找不到机会问出口,现在既然已经出了城,我能知道你委托我运的这批货物到底是什么吗?”
说着,潘云鹏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不能说的话那就算了。”
林中天向后靠在软垫上,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上林苑监种子库里的种子,以及一些长成后的农作物,还有太医院编撰的医书,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翻译的《几何原本》以及他刚刚编撰出初稿的《农政全书》《甘薯疏》《农遗杂疏》等等。”
“……”
潘云鹏瞪大了眼睛,听得目瞪口呆。
林中天则顿了顿,感慨道:“京城里好东西太多了,我只有一个人,实在是拿不完,等以后你们能光明正大地来京城了,必去得再去一趟!”
潘云鹏缓过神来,轻笑着说道:“付兄说笑了,待我等能正大光明地来京城了,说明这整座京城已然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既是囊中之物,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说的也是。”
林中天点了点头。
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张大夫,此刻却是神色激动,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
“付先生,你刚才说,那批货物里有太医院历代编撰的医书?”
“……”林中天与潘云鹏对视一眼,笑着说道,“伯父可是动心了?”
“那可是太医院!”
见自己的心思被林中天说破,张大夫反倒是变得坦然了起来,神色郑重地说道:“太医院下属医术十三科,每一科都有医术精妙的杏林圣手,说来惭愧,老夫行医至今已有四十三载,拜过的老师不下十位,但唯有那位前太医院院使的指教,令老夫受益最深。”
“如今有机会拜读这些杏林圣手的着作,老夫自然会心动。”
林中天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伯父不必心急,等到了地方,这些医书都会收归你管,只是希望伯父能抛开门户之见,将医术教授给将来对此道有兴趣的学生。”
张大夫微微一怔,想起赵立河曾经与他说过的话,不禁道:“你们要开医学院?”
潘云鹏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道张伯父愿不愿意接手。”
张大夫神色肃穆,整了整衣袍,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
在这个交通全靠双腿和车马的时代,出门远行是一件非常辛苦且疲惫的事情。
耗费的时间往往需要以月为单位去计算,尤其是当车队里有十几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且有上百名镖师护卫的时候,这个时间还会被数倍地延长。
如此庞大的镖队,一般的山匪自然是不敢轻碰的。
但即便如此,潘云鹏还是像他父亲那样,严格按照运镖的规矩与绿林好汉们打交道。
就好比现在,镖队途径一片茂密的山林,立刻便离开官道进入其中。
据潘云鹏所说,这片山林有一条隐秘的捷径,只有经常走这条路的商队和镖局才知晓。
虽然山路较为狭窄狭窄,只能勉强容下一辆马车与两名镖师并行,但只要从此处过,便能节省至少五十里的路程。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旁边的这座山。
听闻这山上有个寨子,寨里有个大王,匪号撼山虎,擅使一根狼牙棒,号称有孩儿三千,任何从此处过的商队都免不了要被他敲诈一番。
林中天好奇地询问:“那撼山虎手底下真的有三千儿郎?”
潘云鹏笑着说道:“自然是没有的,上次我经过这里,撼山虎邀我上山吃酒,我没有答应,是刘叔替我上山赴宴,吃酒的时候,刘叔趁机观察了一下山寨的规模,估摸着也就五六百号人,这还是算上了山寨里的妇孺老弱,若只算壮年男子,能有个二百出头就不错了!”
“……山寨里还有妇孺老弱?”
“是啊。”潘云鹏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三年前,这里地龙翻身,附近的一个村子遭了大害,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是那撼山虎发生发现了这条商道,于是便招呼着父老乡亲一起上山为匪,靠着劫道和打猎为生。”
潘云鹏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飞快地写了封信,交给了身边的镖师。
那镖师接过书信,带上三个锦盒,与两位同伴一起上了山。
林中天好奇地用类白眼视角看了一下,发现第一个锦盒里装着三锭白花花的银子,第二个锦盒里装着两匹红色的绸缎,第三个锦盒里则是一坛清冽的美酒。
三件礼物,不算很重,但也绝对不轻。
似乎是看出了林中天的好奇,潘云鹏笑着解释道:“银子、绸缎和美酒,是我顺风镖局与京城其他三大镖局定下的拜山借道的规矩,银子是借道的买路钱,接了银子,说明对方愿意让路,绸缎是给山寨妇孺的礼物,接了绸缎,说明对方愿意和我们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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