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衫青年言辞诚恳,眉宇间也是正气凛然,应该不是什么亡命凶徒,书生这才心中稍定。
不过看到三名护卫腰间佩戴的刀剑,书生还是心有畏惧,当即结结巴巴地回道:“无……无妨,小生与四位兄台一样,也是来这兰若寺借宿一晚,若……若是无事,小生便先行告退了!”
“哎哎,等一下!”
那腰间佩剑的年轻护卫当即叫住了书生。
待书生强笑着转过身后,他才和颜悦色地说道:“抱歉,兄台,在下姓丁名显,并非恶徒,方才也只是无心之举,还望兄台见谅!”
书生勉强笑道:“好说……好说!”
丁显微微一笑,而后眼神微动,瞥了眼庭院中还在比斗的两名剑客,语气温和地问道:“兄台,我等来得晚了些,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请问院中这两位是因何起了争斗,又打算斗上多久。”
“若是他们整晚都在比斗,那我们这些正经歇息的过客,可就要遭老罪喽!”
……原来是因为这个!
书生恍然大悟,刚想回答自己也是刚来没多久,便听到那大胡子剑客冷哼一声。
“夏侯,听见没有,你惊扰到人家借宿之人了,还不快些住手?!”
“少说废话!”名为夏侯的黑衣剑客,手中剑招愈快愈急,言辞也如金石迸发,愈发锋锐,“你若是怕了我,就快些认输,将那天下第一剑的名号让出来,少在那占着茅坑不拉屎!”
夏侯越说越气,当即冷哼一声,脸含怒气地喝道:“所谓剑者,就该锋芒毕露,无坚不摧,你燕赤霞倒是好,反其道而行之,拿到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就避世不出,让我等一众后起之秀无从寻觅——天下怎么会有伱这般剑客!”
“你也配得上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吗?!”
说着,夏侯手中长剑急撩,剑身上亮起黑色的幽光。
下一秒,幽光大作,锋锐的剑气脱离剑身,如同一道匹练般斩向燕赤霞的脖颈。
燕赤霞见状长叹一声,掌中长剑亮起红光,堂皇正气的剑意顿时大涨,剑锋轻鸣,轻而易举地将夏侯挥来的剑气从中斩断。
剑气纵横,携着滚滚气浪从燕赤霞两侧呼啸而过,斩断了他身后庙宇前的两根石柱。
而燕赤霞早已借此机会踏步而上,前进贴身,将手中长剑搭在了夏侯的肩膀上。
剑身冰冷,在月光下亮起森寒的幽光。
夏侯怔怔地望了眼肩上的长剑,又望了眼身前神色平静的燕赤霞,不由得轻叹一声道:“想不到你在这种鬼地方避了半个多月,居然将这把剑磨得更锋利了……”
“错!”燕赤霞冷然道,“是你锋芒太露,出剑一往无前,不留余地,所以才会屡次败于我手。”
夏侯冷笑一声,垂下长剑,淡淡道:“你赢了我,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燕赤霞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道:“夏侯,你为了天下第一剑的虚名,与我斗了七年,也输了七年,难道就没有仔细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夏侯冷笑道:“为什么?”
燕赤霞淡淡道:“因为你目的不纯,居心不正,剑招自然形神不定,若是不能修心养性,于心境上再进一步,哪怕日后出剑再快再准,此生也绝无可能是我的对手!”
听到燕赤霞的评价,白衫青年微微点头,显然觉得评价非常中肯。
但夏侯却已经被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蒙蔽了心智,面对燕赤霞好心的指点,依然油盐不进。
“少废话!”夏侯冷笑一声道,“我是来找你比武的,不是来听你讲大道理的,人各有路,我的剑道之路就是一往无前,无论你说什么,都不可能动摇我的剑心,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说到这里,夏侯语气顿了顿,转而望向肩膀上的剑锋,冷笑道:“燕赤霞,要杀便杀,不杀就赶紧放了我——提前警告你一句,等我剑法更进一步,还会来找你继续比武!”
“你!”
燕赤霞虎目圆睁,握持着长剑的右手青筋暴涨。
犹豫良久,燕赤霞最终还是垂下长剑,恨恨地骂了一句。
“油盐不进!”
“……”
夏侯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抓起长剑转身离去。
路经书生与白衫青年一行四人,夏侯冷眼相视,淡淡道:“此地阴森邪气,还有燕赤霞这等恶徒在此避世隐居,尔等若是不想平白无故丢了性命,最好还是另择他处。”
说完,夏侯也没有在乎他们的回应,大步离开了此地。
望着夏侯离去的背影,白衫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剑者凛然,正气堂堂,此人虽然锋芒过盛了些,但还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剑客。”
听到白衫青年的点评,燕赤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几次三番留他性命,不过你们也不要觉得他是好心,他只是想临走前恶心恶心我,所以才劝你们离去罢了!”
白衫青年轻笑着问道:“那他所言,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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