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五月底才会从大梁城返回,而这时絮女的婚事已经被提上日程,整个白府喜气洋洋的气氛给白苏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仿佛每天都在提醒她,时日无多。
幸而上一世因由心脏病,白苏大多时间都用于练习怎样心如止水。
纵使成妆院几个侍婢都如热锅上的蚂蚁,白苏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早晨起床后打半个时辰的太极,然后接受妫芷针灸治疗。
不同于白府的平静,整个尚京城却似炸开了锅。
一部《品花宝鉴》在暗地里汹涌,引得无数男女疯狂追捧。
然而尚京城的最大的新闻还并非此事。卫尉少卿陆离的半裸美图几乎人手一份,一时间多少喜好的风的公卿开始对陆离展开一波又一波的追求。世家贵女虽惧于他的名声,不敢实施追求行动,可私下里无不对着那几副美男图想入非非。
卖出的陆离画像都是仿品,而有“白莲公子”落款的真迹,已经被炒到三千金的高价。赵庆一时间赚的盆满钵满,笑的一张褶子脸越发扯不开。
“再来!”
城北虎贲军演武场,第十八声震天怒吼,满场滚爬的虎贲卫令人心颤。虎贲,乃是指勇士中的勇士,若是皇上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卫军被一个男人打的满地找牙,不知要作何感想。
陆离身着一件藏青色劲装,汗水将衣服浸透,紧密的贴在身上,显出他精壮的曲线。他站在演武场中央,如苍松挺拔,杀气覆盖全场。
妈的!陆离暗骂一声,伸手抹去脸上汗水,他平时在演武场都是光裸上半身与人对打,现在倒好,自从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绘出一张图之后,无论男女,看他的眼神都令人十分不舒服!
一袭月白袍服的军师王涣刚刚站定在演武场大门口,噗通一声,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就摔在他脚前,吓得他一身冷汗,“伯休(陆离的字),你要找的东西,都找齐了。”
陆离停拍拍手上的灰尘,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画,竟然能影响整个尚京。
演武场上趴在地上的虎贲卫们顿时松了口气,不顾伤痛的爬起来便跑,生怕陆离一个不高兴又折回来。
而大帐中,陆离对着桌上那四幅图皱眉,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有规律的敲击。话中的男人魅惑至极,在此之前,陆离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堂堂丈夫,有哪一天会露出画上这种表情。
王涣目光纯洁的看着陆离,心中却暗暗咋舌,未看过这几幅画以前,他还真没有发现陆离竟然这样俊。他纵然不喜欢男人,可也不得不承认,陆离很有魅力。
“这是原稿?”陆离莫测的目扫过画的落款处,是白莲公子的朱红正方形印章,目光游移了一阵子,最终定格在画上,他胸口的疤痕上。
巧合的是,他身上的确有一条从臂蜿蜒到胸口的疤痕。
王涣颔首,“不错,这四张画是我花了大价钱购得,听说还有一张,已经不知落入何人之手。”
陆离刚毅的俊脸一黑,刺啦几声将案几上的画撕的粉碎。王涣心脏猛的一抽,泫然欲泣,那可是一万多金啊!
“可有查到此画的出处?从何处售出?”陆离问道。
王涣也甚是奇怪,“我动用各种渠道,竟然未曾查出蛛丝马迹,仿品的画甚至连街边小贩也有兜售。这四幅真迹,是我分别从几名公卿手中购得,还搭进去我不少真迹、孤本。”
王涣着重点其实是在最后一句,然而陆离全然不为所动。
“最好不要让我查到!”陆离从屏风架上扯过宽大的背衣随意套在身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满面悲戚的军师。
白子邵。
陆离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陆离得罪的人不少,可是从未有人敢暗中使绊,最近除了揍了白子邵(也就是白苏)之外,一直都没有同任何人发生冲突。这种巧合实在有理由让他怀疑此人。
本来陆离见到白苏,只觉得她和俞姬颇有相像之处,又神色慌张,便准备带回去审问。自从其陆扬在白府杀了人,白老爷派人过来通知他时,陆离便调查了白府。对于白子邵这个名字,倒也不算陌生。
其实,当日若不是赵庆拉着陆离寒暄告别,他又怎么会听不见白苏自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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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中,白苏用完早膳后,按时去大夫人的主院报到。全没有想到自己当日留下的祸患,一时不用脑子的小心机,恰好被人捉住了漏洞。
大夫人和白苏对协议的事情,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隐瞒,每次白苏去时,主院中绝对只剩下大夫人和四个贴身侍婢。
步入主院,浓郁的花香袭面而来,白苏每次都是强忍着将院子里的花掐下来晒干的冲动,领着十三,垂眸快步走向荷风亭。
大夫人虽然同意白苏替她修身美容,可是恨意仍在,所以她从来没有让白苏进过屋,只在荷风亭中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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