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陆离跪坐在主坐上,单手支着头颅,一副看好戏的形容。
顾连州面上一如往常的淡漠无欲,清贵的声音道,“固,你说。”
“是。”固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云姬,把属下迷晕.......”
“说实话。”顾连州声音淡淡,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固打了个冷战,“云姬说,大丈夫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顾连州垂眸盯着他,道,“她还说什么了?”
“姬以死相逼,令属下即刻奔赴北疆,说是要以主公为重,甘愿一死。”固知道自家主公是看重云姬的,听到此话,应当会高兴。
但顾连州太了解白苏了,这话要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许是情真意切,可若是白苏,其中恐怕用计的成分更多一些。
“她在尚京都做了什么?”顾连州声音越发冷清。
固心下一惊,主公的怒气似乎有增无减啊,当下不敢再挑挑拣拣的说,而是事无巨细,一一道明,“云姬在秋棠诗会上一鸣惊人,繁大夫邀请姬去太学担当茶道和诗赋的博士。齐姬和齐氏几位贵女绑架十三姑娘,诱杀云姬......”
顾连州明知她不会有事,可是手依旧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头。
固将其间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包括路遇厮杀,被宁温所救。
陆离原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然而,白苏的手段实在令人咋舌。他一向认为女人没有一个是善类,可这白苏何止非是善类,简直诡诈到令人发指!
“齐氏贵女徐被幽禁,齐氏一门遭到士人声讨,名声一落千丈。”固一口气说完,再次偷偷看了一眼顾连州。
“这是姬写给主公的信。”固把厚实的信呈给顾连州。
陆离见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给顾连州留下单独空间看信。
顾连州喝了口茶水,稳了稳心神,才打开面前的这封家书。
家书他没少收,在尚京时,政阳每月都会寄来家书,但内容无非是:最近挑了个世家贵女,询问他是否满意,再或者便是督促他多亲近后院,早日诞下大子......几乎不用看,他便能猜到其中内容。
对于家书,可从未像现在这般期待过。
顾连州一手端着茶盏,一首抖开信件,饮了口茶,转眼看过去。
入眼的第一句话便险些让顾连州喷水,幸而他控制力一向不错,生生忍住了。
——夫主,妾初葵了。
“咳咳!”顾连州面上被呛得泛出淡淡的红晕。
继续看下去,前面一整张直令他面红心跳,其中所述内容概括起来是这样的:夫主,妾昨日来了初葵,最近身体养的不错,精神也很好,已经有胸有臀了。
虽是简单,可白苏曾是写禁书的,措辞用句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暧昧的气息,令人想入非非。
顾连州放下茶盏,翻过第一页。
第二张啰啰嗦嗦的整张纸,总结起来就是忏悔词,忏悔她一不小心当上了博士,以后要出入那种处处是男人的地方,但保证老老实实的,绝不会红杏出墙;忏悔她一不小心把齐姬给弄死了,又把一个爱慕他的女人给弄幽禁了;忏悔她还想过对后院其他姬妾动手,但保证会忍住,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美德......
“哼,美德!”顾连州嗤之以鼻,她身上能有半点美德,天下间的妇人都贤良淑德了。
这一张,也可以忽略不计。
顾连州目光飞快的扫过第三页,上面是分析北疆战况,劝说顾连州关键时刻万万不要将就什么仁义道德,安全第一。
白苏知道顾连州内里并非是个谦谦君子,可他为了顾氏一族,还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生怕他也为名声而束手束脚。
顾连州微微点头,这些勉强算得上是封家书了。
可是,目光向下移,但见她说完一通,最后又感叹自己是因为忧心,太过逾越了,以夫主的才华盖世,定然能够做的又卑鄙又不为人知,不像她自己,稍微诡诈一点,就被人唾弃了。
然后又装模作样的自怨自艾一通。
顾连州额上青筋暴跳,这个妇人,简直连拍马屁都能气死人!
这一张也可以忽略!
再下一张,入目便是一首小诗: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刻骨的相思与愁绪令顾连州心中微微揪起,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自己的唇,那日临别的一吻如蜻蜓点水,却着实难忘。
因着心中的回味,和一点思念,使得顾连州看下面的内容时,都平和了许多。
白苏表达的思念亦是十分煽情:妾甚是想念夫主身上的气息,夫主不在府中的时日,妾度日如年,甚是难熬.......
看到此处时,尚还可以入目,接下去便是对顾连州各处的详细描写等等,越看越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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