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
土坡下面,顾风雅一身银色铠甲,盔胄挟在腋下,墨发凌乱,颇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但依旧掩不住他那双熠熠生辉的墨玉眼。
白苏看着那双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现顾连州的影子,心口一闷,面上却强自欢笑道,“顾小将军愈发英姿勃发了。”
顾风雅不知想到什么,目光不善的瞥了李婞一眼。
“师云,我先回帐梳洗之后再来找你。”李婞冲白苏叉手告辞。
“你当日为何不曾来送我!”李婞刚才与顾风雅擦身而过,他便质问白苏。
白苏皱眉,这顾风雅也太不厚道了,当着未婚妻的面便勾搭别的女人,纵然爱情这回事,须得两情相悦才行,但他未免也太不顾及李婞的心情和脸面了。
“顾小将军说笑了,我乃是你兄长的云夫人,怎么也轮不到我来送你出征,这于情于理都不合。”白苏对李婞这个姑娘印象很好,所以见顾风雅如此,也就不再客气了。
白苏敢肯定,李婞听到了顾风雅的话,但她依旧是毫不停顿的离开,似是毫不在意。
对了,李婞曾说过,她心慕陆离,那么她也许是并非为了顾风雅而来?
“夫人?”顾风雅陡然提高声音,道,“他就这么对待自己兄弟!?我途中遇见他时,明明说了的!”
顾风雅口中的“他”指的是顾连州,这孩子真真是被惯坏了的,无论什么事情都以自己为中心,专横跋扈,恐怕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白苏怒了,连表面的和气都懒得维持,冷冷道,“你就这么对待自己大兄?!他至今生死未卜,你却想着夺他妻妾,哼,当真是好兄弟!”
顾风雅腾地涨红了脸,他也心知自己太过分了,只不过拉不下脸承认,嘴硬道,“此事是之前说过的!”
“顾小将军还是专心应战,保住大雍,到时候天下间的阿娇任君挑选,若是大雍败了,什么都是枉然。”白苏淡淡道。
顾风雅定定的看着她道,“好!到时候我便用一身军功,换你这个妇人!”
说罢,便再也不看白苏,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白苏张了张嘴,她可从来也不在阿娇之列啊!没有没被送给顾连州之前,她只是商人庶女,没有一个人唤过她阿娇、或娇娇,到了顾府便是云姬、云夫人,一个有夫之妇,怎么着也不能算是娇娇吧!
白苏缓缓走下土坡,朝主帐走去,还未走几步,便有个兵卒迎面而来,冲白苏叉手道,“先生,陆将军给您安排了营帐,现在可要过去?”
那兵卒也不怕认错人,这军营里统共就两个穿袍服的人,一个是荀句,一个便是白苏。
冬天天黑的比较早,白苏觉得刚刚过完午时,暮色便已至,天边的夕阳将云层染成了红色,她眯着眼睛盯着天边金红的云层,怔了一会,道,“好。”
这个营帐距离主帐只有几丈远,甚至能一眼看见主帐中的阑珊的灯火。
“属下迅,先生若是有事,只需唤一声即可。”那兵卒驻足在帐子门口。
白苏盯着主帐,想着要不要去找陆离问问他应对的策略,思虑之下,觉得还是先等妫芷的消息再说。
“嗯,你先退下吧。”白苏想起来方才还没有答话。
那兵卒忍不住偷偷瞧了白苏一眼,心中暗道,这先生长的倒是比荀先生俊美多了,就是和荀先生一个毛病,总喜欢发呆,但是即便发呆,也能知道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莫非这就是士人的才能?
而事实上荀句那是观天象,普通人只做是发呆罢了。
白苏走入帐中,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但是也很舒适,地上不同于大帐里裸露的黄土,这个帐中铺上了厚厚的毡子,踩在上面软绵的,角落和几旁生着火盆。
白苏脱了鞋,和衣躺上塌,不一会眼皮就沉重起来。
她奔波了两日,下马之后又听见顾连州的消息,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此刻乍然安逸起来,便再也抵不住劳累和困乏,仿佛晕过去一般。
其间李婞来过一次,见白苏睡了,便将帘子放下,悄悄离开。
入夜之时,一匹快马急急奔来,来人正是陆离派去向赵膺所要顾连州手书的陈副将,他一下马,便甩下马缰,脚不沾地的赶去主帐。
之后,便召集众将布置攻城之策。
“将军不可!这是赵膺的诡计,您若是只身犯险,我军军心不稳,必然一击即溃。”荀句极力阻止道。
“那你可有对策?”陆离刚毅的容颜在明灭不定的灯火下,显得沉冷可怖,一双幽深的眼眸中挑动着不可捉摸的光芒,仿佛狼嗜血的本能。
荀句纵然是有经纬之才,面对这样的局面,也需要部署筹划一番,“这须时谋划。”
“多久。”陆离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给人长年征战沙场积累下来的杀气,陡然充斥整个帐内。
那些将军副将犹是大气不敢喘,荀句一个文士就更不用提了,但他好歹是跟在顾连州身边许久的食客,总沾染了一些“太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即使心中已经发颤,至少还能维持面上平静,“两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