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探子没有查到楚长明最后的去处,倒是查到了一个名叫“沈古柯”的人,这个人原先就和楚长明一起住在陈家。
听探子说,这两人同住一间房。
听探子说,这两人为主仆关系。
探子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不待反应,就听见一声裂响,一张结实的楠木椅子就碎在了家主手里,化为齑粉,散落空中,他站在原地,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手,踢了一下脚边的一块碎屑,看都不看探子一眼,声音也十分淡定:“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探子跪在一边,额头滑下一滴冷汗,闻言方收起目瞪口呆的傻样子,忙不迭回答:“没……没有了!”
云梦泽坐在另一边,一边看下人收拾残局,一边想起了府中发生的一件事情。在同一时刻,巡逻的士兵里混进去了一个人,而那时被指派给萧公子送药的婢子被打晕在了花园里。云府里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也没有人表现出异样,云梦泽本人也很好奇这两个人费尽心思混进云家是做什么,他在各方面都加派了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云梦泽等着这两个人搞出动静来,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只可惜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云梦泽忽地想起来那个萧公子说自己心仪的婢女。按理来说,攀上了萧公子对这些下人来说无异于麻雀变凤凰的事情,这样一件好事应该会在府中传遍了,而到处散播消息的就是和那个婢女有所接触的人,比如朋友,比如上级,……可是,已经过去三天了,如今府中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
难道,那个婢女当真如此没有虚荣心?
云梦泽不信。他找来管家,准备查看究竟是哪个女人入了萧公子的法眼。而那个女人也很好认,毕竟那么虎背熊腰的女人,几乎和男人的体型差不多了,并不多见。
楚长明作为一个外来人口,吃萧公子的,住他的,睡他的,连洗澡也不得不窝在一块。
萧公子简直要被他气得吐血。
但没办法,他打不过他。
这天晚上,听说是什么圣子来了,云府里大摆宴席,就连萧公子住的偏僻的地方,也被送来了好酒。清研给他把酒温好,放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哪来的雅兴,或许是天上的星空太美。楚长明坐在阶前看风景,萧公子在屋内喝了两三杯,也端着酒往外来,叫楚长明给他腾个位置,也干脆坐下了。
萧公子本来想使唤楚长明给他倒酒,话锋一转,到了嘴边就成了:“你出来这么久,想你的师父吗?”
楚长明撑着下巴,乌云缓缓移动,月光澄澈,照亮了院中的美丽植物与花朵,为它们涂上了淡淡的银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感受到内心里一片祥和,道:“师尊?想他干什么?我倒是有些想念玉雪山上的雪。”
萧公子脸上温和的笑意一僵,差点就碎了,一时也不知道接什么话来说好,他把手里的半杯酒递过去,问他喝不喝。
楚长明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萧公子喝了好几杯酒,嘴唇上染满了酒液,唇舌里头一开口一凑近,就是醉人的丝丝酒气,他似乎有了些醉意,看了看从古至今一成不变的天空,又看了看楚长明,楚长明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萧公子得寸进尺,忽然整个人靠了过来,手搭在他的肩上,嘴唇离楚长明的脸只有一寸,灼灼的呼吸扑洒过来,他半眯着眼睛,像是静止了一般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变化。
楚长明身上压了个人,他把他当成自己心路历程上的磨练,努力忽视他,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夜色。云家的钱财可不是假的,就算是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修葺得也顶得过陈家的大院子,审美价值极高。
萧公子却似乎把这当成了一种默许,忽然开口问道:“你喜欢那天那个吻吗?”
楚长明十分客气:“不喜欢。请离我远一点。”
萧公子说:“可我喜欢。”
“关我什么事?”
萧公子没话说了。
楚长明觉得不妥,正要把人推开站起来去另寻一个位置,萧公子手中的酒盏“咚”的一声掉落在阶上,酒液洒了出来,落在楚长明的一只鞋子上。
酒液渗进了袜子里,很凉,楚长明弯腰把鞋脱在一边,那个醉鬼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他还是觉得不适,又把白袜子脱了下来,丢在鞋边。
醉鬼这次又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一只手搭在他的嘴唇上,沿着双唇之间,亵玩似的摸着他紧闭的牙齿。他看见萧公子在笑,要醉不醉,半阖着眼睛,嘴角弯起,脸上透着红晕。当真分不清是醉态,还是有意为之。
楚长明这下子确确实实把脸沉了下来,他很不开心,他用那只没有穿袜子的脚去踹萧公子,寒着声音:“滚。”
萧公子只是一个病人,而楚长明一向对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要宽容几分。
这一脚他没有踹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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