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着了,就取过来,看那样子,应该是施了什么法术。接着又放飞。
楚长明正疑惑着,就看见沈古柯轻车熟路地去取了一支靠在墙壁上的细长棍子,也有样学样,扶着一棵树的枝干,去勾来了一只天灯,献宝似的拿到楚长明眼前,冲他暧昧的一眨眼睛。
楚长明云里雾里,沈古柯见他还是不懂,便指着天灯给他看上面的情诗,以及落款人,给他一个个指出来,让他瞧仔细了,又挑起一边眉毛,讶异着说:“喂喂喂,长明,你不会真觉得这个天灯真有那么神奇吧?还能听懂人的心意知道往哪飞?——嗨——”他朝着那几个云府的侍从努了努嘴,一边给手中的灯笼施了个法,一边说:“还不是多亏了这些人,灯笼才能找到它们的归宿咯。”
沈古柯双手捧着,感受着风向,蓦地松开了手,眼睛里始终映着那只灯笼的火光,一直到它自己主动消失在天际。沈古柯笑着感慨道:“这就是人生啊。生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却会因你而改变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沈古柯想着过不了几天,他们又要离开云仙斋去下一个地方,两人始终握在一起的手此刻被他握得更紧。沈古柯用另一只手去触碰一直挂在楚长明耳朵上的碧玉耳环,眼中流露出楚长明看不懂的情绪,他就这样用指头摩挲了一会儿,指尖时不时拂过他的柔软的耳垂。
沈古柯想说“漫长的旅途里,有你相陪,真好”,过了一秒,他又想说“楚长明,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过了两秒,他几乎脱口而出“以后请多多指教”,但他心想两个人之间,根本不需要这样客气,他犹豫着,转念一想又要说“你要一直戴着它。我会一直保护你”。
可是最后,他说:“你戴着它,真丑。”
沈古柯嫌弃地说。
楚长明:“……”
楚长明皮笑肉不笑,一根根掰开沈古柯的手指,丢开他的手。沈古柯冷哼一声,和他较上劲,不依不饶地作势又要去摸他耳朵。楚长明几乎无语得想翻白眼了,他撇了撇嘴,冷笑,一把抓住沈古柯的手指头,面无表情地往后掰。
沈古柯:“疼疼疼……!祖宗!!你戴着它,老漂亮了!老漂亮了!!!啊!!——”
沈古柯连忙脱离了楚长明的魔爪,加入了施法大军,他对这件事情显得兴致勃勃。一开始还显得有几分生疏,后面就俨然和云府的侍从们没什么不同了,其他人都很惊奇地称赞沈古柯对法术的悟性很高,夸得那家伙,嘴角就从来没有下来过。
楚长明站在一旁俯瞰着山下的景色,山中居然还住着几户人家,灯火藏在一层层的树叶底下,发现了,颇有几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感。山下不远处是几亩田地,有人披着斗笠来归,身后跟着一群软白白的小点——羊,此刻已被暮色染成蓝灰色。
眼前开阔的视野忽地被一抹越来越大的光亮给挡住,楚长明偏头一看,发现是一盏天灯,他本以为是不小心被风吹来的,没想到过了几秒钟,那盏天灯依然停在他眼前的空间里,静静地悬浮着,誓要引起他的注意不可的架势。
楚长明犹豫了半秒钟,伸手取了过来,正要唤沈古柯过来,给它施个法术让它去它该去的地方,低头一看,却发现没有落款人。他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地方,把灯举高了,慢慢转动着看。
他看到上面写着一句情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土黄色的灯布,亮黄色的灯光,沉稳大气的字在上面一个一个地显露出来,纤毫毕现,第二个“夜”字的一撇写得含蓄柔情,相较于第一个“夜”字,就好像是一个内心满是锋芒、杀伐果断、尊贵无匹的人,终于肯藏起自己的尖刺、自己的脾气,小心翼翼地学会了乖顺和柔情。
只因为一场深爱。
楚长明依旧没能看到落款人是谁,他垂下手又拿起来,举到眼前想要再看一遍。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从中间托过天灯,楚长明不备,被来人将灯脱离了手心。
圣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按着楚长明的肩膀,将天灯托到风口,任它被风吹走,一边轻飘飘地说:“楚长明,又不是你的,你看什么?”
楚长明始终对那天的事情心有余悸,但他是不会逃的,他这个人,有一个与别人不同的很大的特点——自己越怕什么,就越要去接触什么。
他借助呼吸来平息加快的心跳,镇定了一些以后将圣子放在他肩头的手毫不客气地丢开,往旁边站了站,脱离了圣子能拥抱到的范围,抱着双臂,挑着眉毛,道:“那是你的?你这么理直气壮?”
圣子沉默了片刻。
楚长明借着灯光打量半身都藏在阴影里的圣子,见他不说话,只觉得此人大概是说不过自己,想起自己有事要他去办,语气便缓和了一些,“圣子,上次那件事情我会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名誉也不太好吧?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们就两清了。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纠缠不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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