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唧呜呜两声,委屈地趴下了。
*
凡间的一天过得很快,厨房里白子画动作优雅地擦干手上的水珠,确认饭菜味道合适后往窗外看去,依旧没感知到熟悉的气息。
日头往西,已经很晚了,小骨怎么还没回来……
他心里升起一丝慌张,骨节分明的手往水缸一拂,清澈平静的水面瞬间漾开,逐渐铺展开一幅色彩分明的画面……
桃林里,哼唧兽已经不止一次对着树干狂挠,但睡着的花千骨仿佛成了坐化的睡菩萨,天崩地裂都叫不醒那种。
正当哼唧打算冒着被揍的风险哼一嗓子时,白子画出现了,他静步而来,停在树下仰头看茂盛枝桠间睡得正香的女孩,舍不得打扰。
他低头:“你回去吧。”
哼唧兽点头,转身消失在粉粉嫩嫩的桃花雨中。
花千骨这一觉睡到了天将黑,还是梦境突变了她才一身冷汗地被吓醒,正要下去,却发现树下坐了个人,那端端正正的坐姿不知道的还以为哪路神仙在问道礼佛呢。
刚醒睡还有些迷糊的她眨眨眼,将身子压低一些,终于看清那是白子画。
啧,还真是神仙一个。
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花千骨转身打算从树的另一边下去,树下人却不知何时起身了,就站在树下看她。
“醒了?”
他的眉目一如既往的沉静,曾经空无一物没有感情的眸子如今满满当当倒映的全是她的影子,花千骨猝不及防对视上,清晰感到心跳一顿,觉得自己快要被里面潜藏的温柔溺毕了。
这是一句自然而然的问候,夹杂着隐忍的暖意与关心,白子画知道现在的小骨对他充满抗拒,便只能选择克制,连一句问候一句最普通的话都得反复斟酌,把握好分寸才敢说出口。以免触到她某个抵触不适的点。
花千骨移开目光,没回答他的话,手扶着树枝打算直接往下跳。
这高度不算太高,地上又铺着厚厚实实不知多少层的花瓣,就算屁股着地也应该不疼的。
下定决心,花千骨找好角度,手一松,立马跳了下去,却没落到地上,而是被一层无形的气托住了,稳稳当当站好。
白子画上前几步,没敢离太近:“很晚了,回去吃饭吧。”
又是吃饭?花千骨秀眉一蹙,实话实说道:“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点,你现在没有仙身,不吃饭不行的。”
白子画解释着,注意到女孩额头上有汗水,面色也比白日里苍白,顿时怀疑:“做噩梦了吗?”
他袖中的手几度抬起,最终又落了回去。
花千骨没回答,拍干净身上发上的花瓣就往回走了。
白子画默然跟上。
花千骨来的时候是随便走的,却不知这一带是后山桃林的最深处,白子画不想小姑娘走久了脚疼,于是开口:“这儿离府邸有一定距离,走路回去起码要两柱香时间。”
花千骨瞬间停步。
她明明只是随便走的啊,怎么会这么远?两柱香时间可不短,她现在又没法力,也没法夜视,这要是路上摔了迷路了……
花千骨逐渐蹙眉,但转念一想他在后面,她就算瞎跑也不可能真摔到的。他这么说的真正用意无非是提示她可以更快更便捷的回去,比如飞。
不过吧,她又不是残了瘸了,路虽然长了点却不代表走不了,反正不跟这个人近距离她就谢天谢地。
花千骨不打算承这份情,头也没回地迈步走了,白子画料到会这样,继续道:“入了夜会降温,你在外面走久了会生病的。”
花千骨笑了,转头道:“所以,必须和你一起才对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不是你就少说话,我自己有腿。”
花千骨怼完一句转身走人,却忽然鼻子一痒狠狠打了个喷嚏,一股风吹过,她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白子画适时过来,白光一闪,两人就回到了住处,花千骨的屋内温暖如春,桌上放着被仙力温着的食物和汤药,小猫缩着身子蜷成了一个球,在圆凳上睡得正香。
花千骨坐过去顺手摸了两下,目光落到桌上。
浓香营养的藕汤、色香十足的炒青菜、两面金黄的煎豆腐、颗粒饱满的大米饭、苦味浓重的一碗药,和一碟风干好的话梅。
看着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声引来白子画侧目。
小骨在笑什么?不想吃这些?还是他的某样菜做得不好?
白子画一一看过去,本就初研厨艺的他有些拿不准了。
花千骨没打算解释,嚼了两口,味道一如既往的美味,某些方面虽不及她的水平,但整体而言已经算不错了。
真是劳驾这人一天三顿的带饭了,跟猪一样的投喂。
花千骨把藕汤喝了大半,其他菜却碰都没碰,直到开始喝药那些菜都还是原模原样的。
回到厨房后,白子画拿起花千骨用过的筷子尝了尝其他菜,味道并无不对,可向来喜食蔬菜的小骨怎么这次一点都没尝?
看着菜,白子画久久沉默着。
*
入睡后的花千骨又陷入了白日那个没做完的梦境,梦里大雪纷飞,天地万物都被白茫茫的飘雪覆盖着,她一个人顶着狂猛的风雪在寂寥原野中走了好久好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对的方向。
她呼喊、四望、寻找,企图找到哪怕一个活物,可没有,统统没有。她挖了脚下的雪地,不停往下挖,却迟迟看不到封冻的冰面,厚厚的雪地下甚至连一条冻死的虫子都没有,放眼四周没有树没有草,更不可能有人。
“我这是在哪里?人呢,树呢,怎么都不见了……”
花千骨站在原地茫然呢喃,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踩雪声,回头一看,距她一百多米的地方居然立着一个模糊的轮廓,看高度和形状像一头成年鹿,正遥望着她。
可冰天雪地里怎么会有鹿的存在,还是白色的……
花千骨觉得蹊跷。
她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一阵更猛烈的风雪呼啸而来把她吹倒,等爬起身一看,那头鹿已经不见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只是她无助时做的一场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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