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去,是一盏燃着紫色火焰的灯。
紫色,代表着雷系,长留历代掌门中只出现过一个主修雷系法术的,那就是创派始祖——摩笪真人。
他记得,师父第一次领着他来的时候,旁边就有这盏灯,想来每一任掌门创造魂灯的过程中都有始祖在旁见证吧。
他点头,抬手施了一记晚辈礼,问道:“敢问始祖,您所说‘我终于来了’是何意?”
算上这次,这个地方他只来过两次,既然始祖的魂灯能突然出现过来说出这句话,那必然知道他的身份,但“终于”二字他又不太懂了。师父仙去前不曾与他说过这儿有先祖等他,也没交代他任掌门期间必须定期进入禁地查看,故而他从不曾回来过。
如今看来,始祖在等他,等什么?
“你师父有无与你说过,你命中有一婆娑劫?”
他点头,“说过,但已经结束了。”
婆娑劫,自古不死不疯便成魔,小骨死后这劫数也跟着结束了,只是……与始祖说的等他有何关系?
那盏灯明灭了一瞬,往前飘,“你与我过来。”
在一盏没有灯芯和火焰的灯盏前停下,白子画微微诧异。
“这是……”
“是你的魂灯,但里面的灯芯再也不会长起来了,也永远不会燃起。”
白子画微蹙眉:“先祖想提醒弟子什么?”
历代长留掌门自接任的前一天起皆会来到这里创造出独属自己的魂灯,死后灵魂不入轮回,化作不灭的灯火永守长留。可他的生命已被小骨的一道神谕定格为了无尽,这就意味着他不会有死的一天,自然也入不了这里,成为不了其中一盏。
难道说,为掌门者必须有一个终点,而这个终点就是这儿?
那盏灯默了一会儿飘到他面前,仿佛数千年前的始祖在凝视他。
“你是我长留第一百二十六代掌门人,也是历任掌门中最出色的。我生前已掐算到多年后的六界会有一个变数,只是力量有限,天机不可窥,如今看到你,终于明白为何那结果会有两种了。”
“始祖的意思是?”
“你与你的婆娑劫,就是六界所谓的‘变’。”
他和小骨?始祖的意思是小骨成了妖神,所以六界生变?还是……
“你受神之谕,自身已超脱阴阳二界,既是惊变的一环也是变数的终解,带一个东西回去吧,交给那遗神。”
“始祖指的是何物?”
多年前的始祖既能掐算到妖神之事,那如今会知道小骨便不足为奇,可他想让他带什么?而且还是指定交给小骨。这方空间里的都是历代掌门的英魂,应是养魂之所,难道除了虚无缥缈的魂灵外还存在可触摸的实体的东西?
莫非就是师父曾经说的最深处守护的那物?
满心疑惑的白子画随着始祖的魂灯一路往前,其他已故掌门的魂灯也相继跟随在他身侧,直到两颗蓝紫色剔透如水晶的圆珠子徐徐飘落到他面前。
手抬起轻轻接住,他感到了一种空前古老和强大的气息,伴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沉重和压抑,仿佛积压了千万年的哀怨悲愁一瞬间爆发,让他险些站立不住。
始祖苍老沉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拿回去交给她吧,此物我等已守了数千年,时机已到,该物归原主了。”
险些被控制心神的白子画被后半句话惊得一下清醒,惊道:“始祖此话何意?”
这珠子是要带给小骨的,可为何叫“物归原主”?他隐隐有种预感,手中之物恐不是普通的珠子,又或者说,根本不是珠子……
“有关誓言,我所能说的不多,你只需知道你所爱之人是天地间最后一个神,而神之命数无人可控,无法可窥,纵横无限。现今的她虽非神身,却有神魂,终有一天神亦是神。”
见白子画陡然复杂深沉的面色,始祖魂灯又道:“不要想着阻止,你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若想保她性命真为她好,便只能助,不能阻。
我话已说尽,回去吧。”
他这声话落,数百灯盏明灭一瞬,陆续消失,漆黑一片的空间如镜面破碎般发出咔咔咔的刺耳碎裂声,顷刻分裂成大小不一的无数块,待白子画再睁眼,已置身在禁林附近的草地上,摩严和笙箫默皆蹲身一脸担忧地看他。
“子画,你为何躺在这里?身体可有碍?里面没出问题吧?”
笙箫默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腕,诊看一番总算放下心来。
“二师兄,你不是进里面去了吗,怎么晕倒这儿?要不是我和大师兄感觉到你的气息,怕还在门那儿傻傻地等。”
“我没事。”
他说完坐起来第一时间摊开自己的右手,万幸珠子随他一起出来了,如此就能证明方才在禁地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始祖的魂灯真的说话了,并且给了他两颗珠子代为交给小骨。只是他说的“物归原主”还有“神亦是神”究竟何意?且让他不要阻止……
手心的两颗珠子一阵一阵散发着神秘瑰丽的紫光,虽微弱却仍让三人感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压迫感,似乎光芒的黯淡并不意味着它力量很低,相反,更有力量内藏,掩尽锋芒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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