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轻唤她不管,他的安慰她不要,只是浑身颤抖地匍匐着,疼得手背的筋都鼓起。鲜红的血从细白绷紧的指缝里持续溢出,两条血流从眼睛一路蜿蜒向下,凝成最大的一滴后滴答一声落到他冷白的手背上。
刺目的红。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白子画毫无准备,待冷静下来时人已风一般到了贪婪殿,华丽沉重的殿门被匆匆而来的他一脚踹开,殿内二人惊得齐刷刷站起,没想到来的不是什么敌人,而是嘴唇紧抿一脸慌色的白子画。
笙箫默的手指刚上完药,他看看同样不解的摩严,上前两步目带疑惑喊了一句二师兄。
没想到下一秒,衣领一紧,骤然突进的白子画二话不说直接扯着他往回飞,被吓了好大一跳的笙箫默一个趄趗,反应不及,短促尖叫后瞬间被带走。
摩严意识到出事了,扔了药膏赶忙跟上。
一路上,白子画心急如焚,恨不能再多长一双腿出来御剑,挂件一样被带着飞的笙箫默见他这样叹了口气。
“二师兄,昆仑镜还在你那儿呢,你倒是用啊。”
这人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的一遇到千骨的事就关心则乱呢?真气再多飞得再快也没有能空间腾挪的神器好使嘛,真是……他都不想说了。
听到他这话的白子画如醍醐灌顶,昆仑镜一出,二人眨眼功夫不到就到了销魂殿。
一进门花千骨还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情况并不比离开时好几分,笙箫默在来时就知道了事情始末,赶忙挥出一道仙力缠绕到她的腿上,稍作观察后转头吩咐:
“二师兄,帮我把千骨的手拉开,我要看看她的眼睛具体伤得如何了。”
眼睛这个部位太过敏感,千骨流了这么多血,且还没有停住的趋势,但愿情况不是他想的那样吧,不然可就太棘手了。
白子画立马点头,俯身抓住花千骨的手腕,在她挣扎时轻声说:“小骨,你师叔来了,让他给你看看眼睛,好好配合好不好?”
花千骨的嘴唇早已被她咬出血,极度疼痛中似是听到了他的话,轻点了下头,颤声说:
“要快……我疼……”
她不知道凌迟是什么滋味,可此刻她的眼睛里面就像有无数把刀子在搅来搅去地生剜硬刮,同样是眼睛受伤,可这次远比当初被绝情池水腐蚀时还要痛上千倍万倍。若不是师父拦着,她真的很想一头撞死到墙上,晕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看她这样,白子画心如刀绞,几度张唇,哑着声音全力才挤出一个“好”字,随即用力拉开她蒙眼睛的手。
这一下,饶是已有准备的笙箫默都吓到了。
“这……”
他后面的话不知怎么说,抬起的手更无处下手,既不敢碰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更不敢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让本就痛极的花千骨察觉到不对。
白子画脑中轰鸣一声,整个人都僵了,怔怔盯着面前人空洞洞血肉模糊的眼睛,那里面有两团持续燃烧,占满整个眼眶的黑火,就是它们毁了小骨的一双眼……
脑中反复回响始祖说的那些话。
——此物我等已守了数千年,时机已到,该物归原主了。
——不要想着阻止,你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如果……早知道那两颗珠子会钻进小骨的眼睛里毁掉她原本的一双眼,他无论如何不会去禁地,不会带珠子回来,更不会给她的。错了,他又错了……
笙箫默知他难受,但千骨的情况容不得耽搁,喊了两声没反应只能用力一把握住白子画的肩,在他转头时传音过去:
“二师兄,你若信得过我,就狠狠心把千骨打晕过去,她不挣扎我才能安心处理眼睛的烧伤。里面的火交给你,能到了时间自己熄灭是最好,若不行,即使用外力也必须将其灭掉,若不然恐怕不止眼睛,千骨脸部的其他地方也会被破坏。刻不容缓啊。”
白子画看着他,好一会儿后转头看向依旧在苦苦忍耐的小骨,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笙箫默催促:“师兄,当断则断啊。”
当断则断……是啊,唯有早做决定小骨才能少些痛苦……
闭上眼,一记手刀快又狠地下去,花千骨瞬间意识一黑,软软倒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全交给了笙箫默,白子画不愿走,他便也懒得劝了,任他在边上一动不动凝视着昏迷中的人,一站就是一整夜。
可事情的发展状况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笙箫默用了所有能用的药,甚至连仙法也挨个试了,却没有一个法子能有效稳住花千骨的伤势,她眼睛上的烧伤压不下去,甚至停不下来,时间每过一分,眼睛那一圈就严重一分,到了最后火焰灭不了,眼伤还有加重的趋势。
摩严脸色一直沉着,忽然进屋说:“实在不行用勾栏玉吧。”
勾栏玉是上古十六神器之一,与女娲石有异曲同工之效,子画既没拿出女娲石,便说明女娲石在此刻起不了作用。勾栏玉代表“爱”和“希望”,是焕活生命,生生不息的神器,用它许能对付那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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