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梓墨瘫坐在一旁,几次张嘴,欲言又止。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宽慰女儿。
不该说的,他现在也不敢说,岳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保守秘密。在司夜霆没有真正醒过来之前,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女儿知道。
但想到,他女儿要自杀的消息是岳父传回来的,说不定司夜霆那里已经有非常显着的进展了呢。
上官梓墨扯了扯唇,声音沙哑不说,听着还很虚,“无双,你要实在想念司夜霆,实在放不下他 ,等你生完孩子,爸爸就陪你一起去找他。但生孩子之前,你必须给爸爸保证,一定要好好的。”
上官无双身子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想转头去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听错了。
但门口一道苍老,却带着哭腔和颤抖的声音响起,“梓墨,不许胡说!”
司老夫人被吴妈扶着,后面跟着张妈和上官芷晴。
上官梓墨连忙站起身,“岳母,我……”
司老夫人嘴唇嗫嚅着,轻轻瞪了他一眼,转而,一脸心疼的看着上官无双,“双宝,别听你父亲瞎说,我们虽然比不上夜霆,但会努力照顾好你和宝宝的。”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啊!奶奶知道,你听不进这些话,但奶奶还是要说。关心你的人、爱你的人不止夜霆一个,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闹了这么一通,上官无双没什么力气,也不想说话,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其实,没人知道,她刚才有多崩溃,好像钻进了一个看不到光的、没有尽头的死胡同。
……
她不觉得,身边这些人对她的关心、关爱和照顾比不上司夜霆。只是,司夜霆没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
在乎得,她好似眼盲心瞎一般,看不到、感受不到身边这群人的存在一般。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她这种人活着就是在无休止的内耗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可是,发生了今晚的事后,她不能再让周围的人担心,她要扛住,就算崩溃,也要等到没人的时候。
只是,孩子没有出事之前,她不能再闹出今晚这样的事了,否则,她就真的比畜生都不如了。
见上官凝雪的手指已经缝合完,还上了药,用纱布包扎好。
上官无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不起,姐,把你连累成这样。你放心,也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生下孩子的,以后,孩子就……”
她想说,以后孩子就拜托你们费心了,但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就算是演戏,她也不能再让这群关心她的人担心了。
上官无双抿了抿唇,“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我会听话,乖乖听你们的话……”
见张妈拿着拖把将客厅到卧室门口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了,正准备提着水桶、拿着拖把往她的房间走。
上官无双立马站起身,出声阻止,“不要,张妈,你放在门口就行,房间里,我自己打扫。”
上官芷晴看着她的大肚子,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无双,要不姑姑进去弄吧,姑姑保证不乱动不乱看,打扫完了就出来。”
上官无双固执的摇头,“不,不要,我自己就可以,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想到父亲刚才的话,她又道,“爸,要不,你进去帮帮我?”
上官梓墨哪敢说个不字,他给众人示意了一下,让大家都回屋去休息,他自己牵起女儿的手,送女儿回房间。
……
父女两一个拖地,一个换床上的床单,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清理完后,上官无双叫住欲要出门的上官梓墨,“爸,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等我生下孩子,您就陪我去找他?”
上官梓墨深吸一口气,又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女儿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比他当初失去晴画后还要魔怔。
他真想现在就冲到军区疗养院去,把司夜霆那个臭小子痛揍一顿,把他宝贝女儿都嚯嚯成什么样了。
上官梓墨一咬牙,说道,“真的,爸爸怎么会骗你,你想去哪儿爸爸都陪你去,只要你做到先前保证的,爸爸绝不会食言。”
上官无双用力咬了咬下唇,直到红唇上出现一道白色的月牙印,她才开口,“爸,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这么多人都不要命似的守护我、关心我。可我为了司夜霆愣是装瞎充楞、视而不见,我都觉得自己连个畜生都不如。”
“可是,爸,我真的放不下他。房间里被我弄成这样,我不想让其他人进来看到。只要看着这些东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才发觉自己是个活的。”
上官梓墨无奈苦笑,“你有这样的想法,爸能理解,爸也是这样一天天的熬过来的。只是,女儿,你比爸当初幸运很多,你身边还有这么大一群人愿意关心你、愿意守护你。”
“爸当初……哎,不说了,房间收拾好了,你休息吧,记住你刚才说的,爸不打扰你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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