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母亲约摸五十来岁,踉踉跄跄从坡上滑下来,若不是李雷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恐怕要一头栽倒。
看着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女儿,她哭的肝肠寸断。
“老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不是当初我当初看走了眼,让你多跟着他学习,你也不用受这个罪啊。”
“闺女,你想不开啊!再难受你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
母亲紧握着女孩的手,“他已经走了!!你搭上自己的命,他也回不来呀!!”
女孩默默抽出手,别过头去,沉默不语。
医护们确认了女孩母亲身份之后,连同她一起带上了救护车。
临走时,还留了陈青岱和孙萌的电话。
“两位医生,这次啊多亏有你们,哎,我们这边每年很多溺水的,能在黄金时间里抢救过来的少之又少……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联系你们啊。”
“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他们。”陈青岱揩去额头的汗珠,目光扫过周围参与救援的所有人,“要不是他们危急时刻下水救人,我们医术再好,也无力回天。”
“是啊。不过陈医生,您这手……要不要跟我们回医院处理一下?”
急诊医生刚才就注意到陈青岱缠着纱布的两只手,纱布下面已经透出点点殷红。
跪地救人之时,全身的力量几乎都压在手上,若是手上本来就有伤,恐怕伤要因此加重……
“没事的,我自己回头处理一下就好。”陈青岱淡淡说。
……
救护车呼啸而去,救援人员也收工离开了,司机大哥们都回各自车上换上了干净衣裳,见陈青岱还光着膀子,一个胖大哥扔给他一件深蓝色POLO衫。
陈青岱道过谢,套头穿上了,准备给大哥转账。
“可别给我整这套啊!”大哥连忙摆手,“本来就是粗着穿的破衣服,还能要你钱?快拿走拿走!”
“我们司机车上都会备着干净衣服,随时准备下水救人。”另一个大哥一边拧着衣服,一边乐呵呵说。
几个司机都是豪爽之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李雷和陈青岱本想招呼司机大哥们一起吃顿饭,却被他们拒绝了。
“家里老婆已经做好饭等着喽!两位兄弟,有缘再会哈!”
一时间,喧闹的海边突然寂静下来。
礁石上就只剩下洪小野他们四个人。
夕阳早已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没入海面。
天地一片暗色。
四人站彼此看看,突然有些恍惚。
“我们……貌似是出来看落日的啊!!!”洪小野一拍大腿,感慨中带着些许遗憾。
“太阳哪天不落?”孙萌帮她擦着头发,“我们做的事,比看一场落日有意义的多。”
李雷难得没有跟孙萌唱反调,叹了一声,“哎,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想不开,为了个男人值得吗?我看啊,就是现在的小孩家庭条件都太好了,饿不着冻不着的,成天净瞎琢磨些情情爱爱的事儿,不像我们小时候,能吃饱穿暖就谢天谢地了,哪儿有精力管别的啊?”
“现在时代不同了。”陈青岱撩起POLO衫前襟,随意擦了把脸,“追求精神层面的东西,也不能说不对,只是过犹不及罢了。人类文明能发展延续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们有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
耳边,陈医生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可洪小野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
她的目光完全被陈医生露出的腹肌吸引住了……
她真不是故意要看的啊,但是,这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
好想上手摸摸……
“嘿,嘿!”李雷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往哪儿看呢??”
洪小野眨眨眼回过神,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馋了。”
李雷:“???”
洪小野:“额,不是 ,是……饿了。你们不饿吗?”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忙着的时候不觉得,一番折腾过后,几人才感觉到肚子早已咕咕叫了很久。
可这附近很荒凉,没什么吃饭的地方,倒是火炬八街那边有很多餐馆的评价还不错。
虽然没欣赏到海上日落,但这里离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国际海水浴场不过三五公里,来都来了,还是决定去那边看一眼。
主要还是为了去那边觅食。
李雷和孙萌率先沿着土路往坡上走,准备回到环海公路上,骑着小电驴继续上路。
陈青岱也正要跟上,余光却瞥到洪小野定在原地不动。
“怎么?”
“我……”洪小野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大海,又低下头,瞅着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很是羞赧。
下海下的急,都忘了当时有没有脱鞋、把鞋脱哪儿去了。
刚才几个人聊天的时候,她的目光就在岸边礁石周围搜寻她心爱的洞洞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应该是顺着涨潮的海水飘走了……
哭了,一双洞洞鞋几十块呢,为了这趟威海之旅专门买了一双质量好的,结果刚穿了一天就没了……
想到这,她心里更加懊恼,早知道就不买了,家里明明有便宜凉拖的……
自己就一双脚,买那么多鞋干嘛啊倒是!
……
别看洪小野人瘦瘦小小的,脚丫子却短胖短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胖子的脚呢,而且她小腿很纤细,就更显得脚丫圆润胖乎。
此时,两只小胖脚的前脚掌互相交叠着,圆圆的脚指头不安分地上下磨蹭。
跟它们的主人一样,滑稽又可爱。
从礁石这里爬到环海路上,需要爬上一个遍布石子小土坡,土坡上载满了松树,松针落了一地。
陈青岱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条土路,又瞅了瞅那双光溜溜的小脚丫,突然背对着洪小野,蹲下身来。
洪小野还沉浸在丢鞋的痛苦当中,浑然没注意到陈青岱的动作。
陈青岱蹲的腿都麻了,忍不住催促:
“数三个数赶紧上来,过时不候了啊。”
“一。”
“二。”
“我才不上。”洪小野心里不舒坦,语气也不太好,“哼,不麻烦你。”
“三。”陈青岱下了最后通牒,“你上不上。”
“不上。”洪小野吧嗒着小脚,越过还蹲着的陈青岱,踩过粗粝的礁石,准备上土坡,
“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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