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汤饭分量不少,尽管苏逢春只吃了一半,但是这会儿也有个八分饱了。
大师姐以前跟自己说过,这宴席之上不要吃的过于饱,留两分才是礼仪。
唔,今天自己也算是遵守礼仪了吧。
正想着,便听到高矫矫站起来说,“姑母,矫矫有些醉酒,先下去歇息片刻。“
苏逢春一下子提防起来,全身紧绷。
皇后嫣然一笑,“好,去吧。“
高矫矫略一点头行礼就跟着侍女出了门。
苏逢春紧握着拳,是一点神都不敢分,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偏偏王隰和这会儿也不在苏逢春身边,惹得苏逢春实在是有些六神无主。
她看看左右,各家闺秀还在两两三三的说笑,没有人注意这一幕。
他们不知道的是,暗流正在缓缓而动。
不出片刻,前面就传来了声响。
先是酒杯被打落的声音,然后就是侍女着急请罪道,“三殿下!奴婢该死!“
苏逢春在后排,只能听到声音却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那侍女刚才拿起酒壶给赵秉文添酒,结果酒壶不稳一个脱手酒水就洒到了赵秉文的袍子上。
赵秉文反应已经算快了,他忽而一撤,但是人的反应到底是比不上水落的速度,他的衣袍上还是沾上了不少酒水。
几乎是瞬间,赵秉文就意识到了。
这是赵令璋交给他那封书信中的内容。
是一场请君入瓮。
身边那侍女还在一旁颤颤巍巍的磕头请罪,赵秉文却抬眼看向了高台上的皇后。
皇后倒也不避,垂着眼眸俯视着赵秉文的表情,然后忽而红唇一勾。
二人之间,电光火石。
“大胆奴才!“
皇后突然发难,原本吵嚷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皇后抚摸着自己精心染就的红指甲,幽幽地说。
那侍女抖着身子,嘴里不住喊着皇后娘娘饶命。
“糊涂东西,“皇后看向赵秉文,一哂,”你得罪了三殿下,来求本宫作何?“
此话一出,那侍女立刻心领神会换了个方向朝着赵秉文不住的磕头请罪,她的动作很重,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染上了淤青。
在座的都是世家小姐,见此情形有些个于心不忍的,就捂着帕子转移了视线。
所有人都看着赵秉文。
赵秉文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这出戏自己是不得不陪着皇后演下去了。
很拙劣,但估计在皇后眼里对于赵秉文这种就足以。
像是俯视蝼蚁,玩弄嘲弄。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已经是一片清明,“无事。”
“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母后何必气恼。”
对于赵秉文的配合皇后显然很是满意,她朝着那侍女使了眼色,然后责骂道,“混账,三殿下既然如此宽宏还不谢恩?”
“谢三殿下饶命!”
赵秉文仰头饮尽杯中酒,未置一词。
“还不快退下,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婢女踉跄着退了下去。
皇后吹了一口面前的热茶,雾气渺茫间开口,“秉文啊,天气寒凉衣裳既然湿了,便去换上一身吧。“
“莫着了凉。“r
赵秉文一顿,没有回话。
寂静间,一阵杯碎的声响打破了对质。
赵令璋颤抖着手拿着帕子擦拭着酒水,不让它落于地面。
尽管她已经极力保持冷静,但是这会儿面色仍然虞。
她擦拭着已经被桌案上的铺就的锦缎吸附殆尽,并不存在的水痕,指尖用力到发白。
“柔则,“皇后皱了皱眉毛,”你又怎么了?“
“今儿倒也是奇了,你们兄妹俩一个两个都打翻杯盏。“
话语间,皇后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赵秉文的酒水是如何撒到身上的,她仍然自顾自地说,“若是对本宫有意见,直说便是。“
皇后这话是笑着说,听着似玩笑,但是她那双盯着赵秉文的眼睛,却看不出来丝毫笑意。
只有冷色。
以及伺机捕捉猎物的凝视。
赵令璋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赵秉文略一伸手摁住。
他站起身,朝着皇后遥遥一拜,“母后哪里的话,不过这天气的确寒凉,儿臣想下去换身衣裳。“
皇后停了半晌,然后笑意慢慢回到了她的面上。
她派遣了两个婢女,然后吩咐道,
“去带三殿下更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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