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穆青叫上刘建平,两人一起来到高档瓷车间,为新车间烤花窑的启动实验做准备。
这条烤花窑只是在建成调试时启动过一次,当时也是主要实验的釉上烤花,确定没问题后,就停下来一直到现在。
穆青和刘建平一起叫来车间人员清理卫生,同时叫来设备部人员对设备检查维护。
进行冷运转,确定风机、转车台、管道等基本没问题后,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两人商定明天早上来点火。
这时,穆青收到梁亚静打来的电话,要他马上回办公室。
穆青回到办公室,见梁亚静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窗外。
穆青坐下来,面对梁亚静问:“从集团公司回来了?怎么样?”
梁亚静仍然望着窗外,没有看穆青:“还能怎么样,球踢给集团公司,集团公司能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同意呗。”
穆青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追问:“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暂停高档瓷?”
“高档瓷的窑炉用来生产普通瓷?没有其他附加条件吧?”
梁亚静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把香烟撵灭在烟灰缸里。
抬头看着穆青问:“你还想有什么附加条件?”
穆青赶紧说:“没有,我没希望有什么附加条件。”
“只是觉的以前集团公司不允许停产高档瓷,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同意了。”
梁亚静笑笑:“你是不是想说,这次是因为我跟王总一起去。”
“集团公司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同意暂停高档瓷的?”
穆青反问:“应该有这个因素吧?”
梁亚静摇摇头,苦笑一下:“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认为我背叛了王总,巴结集团公司领导,得到集团公司领导赏识。”
“集团公司不买王总的帐,但因为要用我对付王总,所以会买我的帐。”
“会上,我能感觉到王总对我的不满,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
“由此推测,我跟王总之间有矛盾,王总不得不拉上我去跟集团公司解释。对吗?”
穆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默默看着梁亚静。
沉默一会儿后,穆青说:“梁总,我们相处多年,我一直拿您当大哥。”
“相信您也知道我的为人,也就直说,你我都是王总提拔起来的,当然不希望您跟王总之间有矛盾。”
“但工厂内的闲言碎语,相信您也会听到,不由得让人疑虑。”
王亚静点点头,随手掏出香烟,扔给穆青一根。
两人一起点上,然后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疑虑。”
“从你进厂,我们就一起打交道,到现在也有十年了”
“知道你的坦诚,也知道你对王总的感激之情。”
“王总不仅仅对你,对我也一样有知遇之恩。”
“集团公司利用我打压王总,我很清楚,也专门跟王总讲过。”
“我没办法违背集团公司的旨意。”
“不按集团公司的旨意办事,不但会牺牲我自己,还会给王总找麻烦。”
“按集团公司的旨意办,我不认为是对王总的背叛。”
“一方面不会给王总找麻烦。”
“另一方面,按他们旨意办事,没办成,集团公司也不能怪罪我,更不能怪罪王总。”
“办成了,既会得到集团公司的认可,也帮王总解决了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说我走集团公司的上层关系,我不否认,但我觉的也是为了工作。”
“跟他们搞好关系,至少可以使他们从感情上,愿意理解我们工厂,我们的工作不是更好开展吗?”
听梁亚静这番话,穆青无语。
设身处地想,如果他自己是梁亚静,可能也不敢违背集团公司的旨意。
穆青从这番话中,也能听出梁亚静并非完全被逼无奈,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主动成分。
这种主动成分是在为他自己着想,而非完全站在王总的角度考虑问题。
梁亚静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他不过是集团公司的一枚棋子。
他自己的主动成份如果能够起到作用,那么,可以利用这个棋子身份,接近、取悦领导,反而能把不利变成机会。
高档瓷停产后,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只是暂时停产,高档瓷燃气窑一直在生产普通瓷。
燃气辊道窑修复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启动。
新配方也只是生产了部分泥料,暂存在原料车间,没有投入到成型使用。
一方面,现有订单没有客人确认新配方可以交货,另一方面,新配方打样尚未形成订单。
所以只能先用高档瓷这条燃气窑,继续生产普通瓷,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年底。
穆青和刘建平两人在新车间烤花窑的实验,虽然基本完成,但也没有用上。
第一批釉中彩交货,通过燃气辊道窑已经生产完,二彩车间釉中彩窑炉也已经建成。
这时工厂内的釉中彩订单开始逐渐增加,成为一个主流品种。
穆青和刘建平两人,因为釉中彩形成订单,而受到奖励,奖金是六个月的工资。
大家都替他们两人高兴,要求他们请客,两人不得不拿出来一部分奖金请大家吃饭。
穆青除了请客吃饭的钱,剩余大部分奖金都给了母亲,父亲的病情逐渐恶化,出现肝硬化。
听医生讲,父亲的病情逆转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只是维持。
父亲不得不几次住院治疗,但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穆青一方面会去医院陪床,另一方面,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看父亲。
文朝晖也会经常带着儿子去看父亲,这时儿子已经接近三岁,父亲只要看到孙子总是笑逐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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