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哀公的名字叫弱,他的元妃郑姬生了个儿子叫偃师,已经被立为世子。次妃生了个儿子叫公子留,三妃生了个儿子叫公子胜。次妃很会讨好,得到了哀公的宠爱,因为生了公子留,哀公非常宠爱他,但由于偃师已经被立为世子,所以废除他的名分是不可能的。于是,哀公任命他的弟弟司徒公子招为公子留的太傅,公子过为少傅,并且嘱咐招和过:“将来偃师应当把位子传给公子留。”周景王在位的第十一年,陈哀公因病卧床不起,很久没有去朝廷。公子招对公子过说:“公孙吴已经长大了,如果让偃师继承位子,必然会再次立公孙吴为世子,那么怎么可能让留有机会?我们不能辜负君主的托付。现在君主病重已经很久了,事情在我们手中掌握,我们可以在君主还没有去世之前,依据君主的意愿,废除偃师的世子身份,立留为继承人,这样我们就不会有后悔了。”公子过同意了这个计划,就与大夫陈孔奂商议。陈孔奂说:“世子每天必定要到宫中问候君主的病情,朝夕陪伴在君主身边,我们无法冒充他。不如我们埋伏在宫巷中,等待他出入宫门,趁机袭击他,只需要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了。”公子过和公子招就决定采纳这个计划,并且把这个计划交给陈孔奂去实施,承诺在立留为继承人的时候会加封大邑。孔奂便暗中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大力士,混入守门的队伍中,看门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世子的亲信,没有产生怀疑。世子偃师向陈侯问安完毕后,夜晚离开宫门,大力士熄灭了他的灯火,将他刺杀。宫门顿时大乱。过了一会儿,公子招和公子过赶到现场,假装惊讶,一边派人搜捕凶手,一边宣扬:“陈侯病重,应该立次子留为国君。”陈哀公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自缢而死。史官有首诗说:“嫡长宜君国本安,如何宠庶起争端?古今多少偏心父,请把陈哀仔细看!”
司徒招奉公子留回到了陈国,立即登基为君主,并派遣大夫于徵带着宣布公子偃师已经病逝的消息前往楚国。此时,伍举正在楚灵王身边侍奉,听说陈国已经立公子留为国君,但不知道世子偃师的下落,感到十分疑惑。突然,有人报告说:“陈国的第三个儿子公子胜和他的侄儿公孙吴前来求见。”灵王就把他们召进来,问他们来的目的。两人跪在地上哭拜不止。公子胜开口说:“我们的嫡兄世子偃师被司徒招和公子过设计杀害,导致父亲自缢而死。他们擅自立公子留为国君,我们担心他们会对我们下毒手,所以来投奔您。”灵王质问于徵师。于徵师一开始还想抵赖,但被公子胜指出事实后,无言以对。灵王愤怒地说:“你肯定是招、过一党的人!”于是下令刀斧手将於徵师绑出去斩首示众。伍举向灵王奏道:“王已经惩治了那些逆臣,现在应该奉公孙吴为旗帜,讨伐公子招和公子过的罪行,这样就名正言顺,谁还敢不服?既然陈国已经平定,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去讨伐蔡国了,这是庄王时代的伟业,不能被忘记。”灵王非常高兴。于是他下令兴师伐陈。公子留听说于徵师已经被杀,害怕自己也会遭遇不测,不愿再做国君,于是逃到了郑国。有人劝司徒招一起离开,但是招说:“如果楚国的军队来了,我有自己的计划可以退走。”
话说楚灵王率领大军来到了陈国。陈国的百姓都非常怀念世子偃师,看到公孙吴随军而来,都非常热情,拿出了最好的食物和酒水来迎接楚国的军队。而司徒招危急之中,派人请公子过前来商议对策。公子过来,坐下后问:“司徒你说有办法应对楚军,你的计策是什么?”招回答说:“要退楚军,只需要一样东西,我想向你借。”公子又问:“什么东西?”公子招说:“借你的头就可以!”公子过听到这番话大为惊恐,正要站起来,但是公子招的手下立刻动手打他,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招亲自拔剑斩下了他的头颅。接着,招拿着公子过的头颅前往楚国军队,跪地向灵王磕头,说:“杀害世子偃师并立公子留为君,都是公子过所为。现在我借用大王之威,斩杀公子过献上,希望大王能够饶恕我的罪过!”灵王听了他的话,认为他说话十分卑微,内心十分高兴。公子招又跪着走到灵王的面前,悄声说道:“昔日庄王平定了陈国的叛乱,后来又重新封给了他们,结果却白白浪费了庄王的功劳。现在公子留因为害怕受罚而逃到了别的国家,陈国就没有国主了。我建议大王收陈国为郡县,不要让别人来继承这个国家。”灵王听了他的话,非常高兴说:“你说的话正是我所想的。你现在回去,去整理宫殿,等待我巡视陈国。”公子招向灵王表示感谢,然后离开了。公子胜听闻灵王让司徒公子招回国,于是来到灵王面前哭诉,说:“这些计谋都是公子招提出的,他的临时行动都是由过派大夫陈孔奂去实施的。现在他却把罪名全都推到公子过身上,这样就可以逃脱惩罚了。先君和先太子在地下看到这个情况一定非常痛心。”他说完后,痛哭不止,引起了军队的共鸣。灵王安抚他说:“公子不要伤心,我会对此做出处分的。”第二天,司徒招准备好了法驾仪从,前来迎接楚王入城。灵王坐在朝堂上,陈国的百官都前来参拜。灵王叫来陈孔奂,责问他说:“你杀害了世子偃师,是你的行凶导致了这一切,如果不惩治你,怎么能够儆惧其他人呢?”于是他命令左右将孔奂斩首示众,并且将公子过和孔奂的首级一起悬挂在国门上。灵王接着训斥司徒公子招说:“我原本想宽容你,但是你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在我就赦免你一命,你可以带着家人远走东海。”司徒公子招只能匆忙告辞,没有机会辩解。灵王派人将他押往越国安置。公子胜率领公孙吴前来感谢灵王对他们讨伐贼寇的恩赐。灵王对公孙吴说:“我原本想立你为国君,以延续胡公的祀典,但是招和过的支持者还很多,他们对你的仇恨肯定很深,我担心你会受到伤害,所以你还是跟我回楚国吧。”于是,他下令毁掉陈国的宗庙,并将陈国改为县。因为穿封戌在争郑囚皇颉的事情上没有谄媚他,灵王让他去守卫陈地,称为陈公。陈国的人民感到非常失望。髯翁有诗叹道:“本兴义旅诛残贼,却爱山河立县封。记得蹊田夺牛语,恨无忠谏似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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