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蒙古骑兵便要杀至面前,红巾军诸将亦是面露骇容。
「刘将军!」南宫奇惊见巨变,心惊胆跳,正要领军上前支援。却见刘大军笑指前方道:「大家放心!看!」
刘大军待己方骑兵尽退至己方阵列两翼,命人将令旗挥舞,红巾军弓箭手列阵上前,射出无数火箭,突然蒙古骑兵前方火头大起,连成一堵火墙,挡住骑兵去路。蒙古骑兵愕然忙乱之际,长蛇阵两旁泥土翻出无数人头,无数张利斧、镖枪雨点般洒向蒙古骑兵。蒙古骑兵中几个冲在前头的万夫长立时倒下马来。之后是无数水箭注射向敌人,中人后青烟突冒,显乃奇毒液体。再来是无数火筒同时向敌兵喷发,把被毒水射下马的敌兵烧成火人。
蒙古骑兵突遇埋伏,乱作一团。伤亡者哀号惨叫。待得几个千夫长代替已战死的万夫长下令撤退时,后方连串火头急起,一条火龙般横挡住退路。
「矛枪!」「放箭!」「火筒!」刘大军一一下令。五行旗令旗交替挥舞,各类兵器火器交替使用下,敌方不到一个时辰已尸横遍野。事后点算,蒙古五万骑兵除了少数冒死逃脱外,余皆尽数被歼。
南宫奇料不到刘大军用兵如此利害,事后亦问道:「刘将军用兵如神,在下深感佩服。但有一事不明,在下只忝为锐金旗掌旗使,刘将军何来五行旗其他掌旗使旗号?」
「末将岂敢邀功!此战全赖刘军师运筹帷幄,加上面授机宜,方能有此战功。」刘大军道:「关于统令五行旗号,此事还因多得鞑子王爷所赐!」
「原来刘福通暗中布署,却把我蒙在鼓里!」南宫奇才知被瞒了如此久,心中暗暗不悦。但明教五行旗正副旗使尽丧于云南无量山,南宫奇自有所闻。他当即问道:「多得鞑子王爷……此话怎解?」
「我教五行旗虽是各有强项,但派别之见甚重,本来不易合作。」刘大军道:「亦只因蒙古鞑子王爷害死我教五行旗原正副掌旗使,我家刘丞相重新委任五行旗使,大大消除了门户之见。此次能顺利借调了其他四旗精兵相助,方能建此不世奇功。
「真乃天亡大元。」南宫奇心道:「可是刘福通假借新大宋皇帝之手重新委任五行旗使,岂非又削弱了义兄在教中势力?」正想多作了解,却被三军欢呼声打断。
原来红巾军大胜敌军,尽歼敌军精锐骑兵数万,己方损失不过数千人,此时自不免欢呼如雷。蒙古军骑兵损失殆尽,自此退入城内,不敢再轻出。
两路红巾军大军于是顺势合军围城。
南宫奇与刘大军诸将拜见大元帅毛贵,毛贵却是个北国老粗,毫无架子,当夜呼朋引类,大吃大喝,全不理军中禁酒令。众人猛说南宫将军领军大胜蒙古兵,居功至伟。诸将轮流敬酒,竟把南宫奇灌得已有几分酒意,众人仍要再敬。南宫奇于是匆忙托词告辞。
回到本营帐,一看眼前景况,直把南宫奇吓出一身冷汗,三分酒意马上清醒。
「这……」南宫奇指着地上躺着的两具以白麻布盖掩的尸体,心中大大感到不妙。忙向旁边跪着哭泣的几名女子询问:「这是什么一回事?」
「小兰……小兰她……」
「什么?是小兰!」
「小兰她哥哥上阵战死了……小兰她……」
南宫奇掀开其中一具尸体一看,果然是面如白纸的小兰,张目突舌,竟已是自缢身亡。
「怎么会这样?」南宫奇悲恸不已,冲往大营抓住醉得面红耳赤的刘大军,抡起拳头怒喝道:「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刘大军瞠目结舌,露出完全不明白的表情。
「那五千执戈步卒!李三郎怎么还会在其中?」直到南宫奇说明一切,他才恍然大悟,轻描淡写地叫道:「噢!是他!哎呀……我忘了。」
「呸!」南宫奇光火了,怒吼道:「你答应我的事,怎么可以忘了?」
「在国家兴亡的大前提下,一个小兵的生死又算什么?」刘大军也有几分酒意,直言顶撞道:「大战前夕,可知我有多忙?难道我在如此关系十万大军生死关头时刻,还要关顾你的一个女奴的感受?」
「卑鄙小人!」南宫奇怒火中烧,一拳打飞刘大军,冲出营帐时更撞倒数名亲兵。
南宫奇清楚知道,这一拳挥出,他在军中也再难呆下去了。南宫奇于是下令亲兵马上好生安葬了李氏兄妹。自己当夜修书一封,封面注明呈交大宋皇帝圣上,内容道明自已无意于官场,如今护粮任务已达,挂冠求去。
南宫奇带着义兄所赠重甸甸的屠龙刀,黑夜里纵马狂奔了十数里,方才把抑郁心情抒发了一点。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已到了黄河边上,流水击打岸边,哗哗作响。
「前面是大元军兵吗?」忽然南宫奇听到有人以蒙古语说话。
「正是。在下是前线退下来的士兵,你们是谁?」南宫奇亦以蒙古语回话。他这才注意到河边有数人躲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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