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地狱的方式是直面自己的恐惧——蓝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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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举起手中的圣杯,脚踏在船的甲板上,他的脚上不再沾着滚烫的沥青:“圣子之血已经无法阻止我了。”
圣杯里的血色荡漾,一会儿浮现卡罗丽娜的头颅,又浮现敦墨泰西的头颅。
“满剌加为了拖延时间已经处决了丞相,也交出了巫女。——苏丹是个优秀的王者,有保土守家的意志和决心,只可惜,时代不在他们手中。
正因为你们的战术是正确的,才不能让你们回到满剌加。”
“红毛的葡萄牙贼人已经开始攻打满剌加了!?”
“快了,那城马上就要易主了,整个大洋都要易主,世界的秩序正在改变,而东方的巨人浑然不觉。”
“好强的‘世界’。”玉藻前附在阿岩的身体上,看着横亘在月与海之间的六翼天使。
“当然,我是数千年来超过一半人类想象的汇聚,犹太人创造了我,摩西描摹了我,耶稣基督诉说了我,罗马人散播了我,穆罕默德重新捡起讲义,又讲了一遍我的故事。
我背负着人类所有和所欲的恶。
暗和光同在,就像我和神同在。
人们共同想象着我,当现实超越了他们心灵制造的防御壁垒,甚至当神都不能令他们满意,他们就将一切的burden扔给我来背负,说是我做的。他们想象着我,恐惧着我,厌恶着我又崇拜着我。
我是他们最强的欲望,我是他们最深的秘密,我是最美的天使,最强的父之子,
同时也是最恶、最堕落的那一个。——
而你,妲己,你只不过是中华文明为核心的东亚文明中,历代被用来为男权统治者背锅的女性的统称罢了,
妲己、褒姒、杨贵妃,玉藻前……
你太弱了。即便你躲到了海中的一个孤岛之上,却怎么不知道,那里也终有一天会被我占领呢?
我劝阻你,还是将时间的圣器交出来,不要与我作对。”
玉藻前知道路西法暗示她要交出惊地藏,在日本费尽心机将戈舒夜诓入圈套,折损了燕三娘、交出施氏船队她才得到惊地藏,玉藻前心中并不情愿。她虽然知道惊地藏是白剑的一部分,应当是带有白剑的神力而引起觊觎,但心中仍然有些疑惑:
既然路西法已经是最强的恶魔,又力量强大到不受其他文明之神的弹劾,为什么他偏偏盯上惊地藏呢?
玉藻前于是手中结印,放出她莹绿碧红色的幻色结界,包裹住自己,道:“既然我们同是恶人,也不必掩饰了吧?圣器在我手中,你又能如何呢?”
路西法笑笑:“玉藻前,你真的以为就凭借你魅惑当权者的能力,能够改变什么吗?
等到铁炮打破了铁幕,你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异国的娼妓之流,别做美梦了。”他双手一推,一道光墙掠过玉藻前。
玉藻前颤抖了一下,在路西法法阵的接触下,她看到了她所逃躲之地的未来——文明竞争,看到黑船来航,看到日本一战崛起二战侵略东南亚屠杀华人然后被扔原子弹,美军占领日本,大量的日韩台湾地区女性沦为美国驻军的娼妓,产下无数没有父亲的混血孩子,而这些孩子很少能够进入白人主流社会,自己所持的魅惑君王抢夺继承人之力根本没用。
自身力量衰微,作为玉藻前和稻荷大社的信仰也衰微了。
“妲己,你的确是史前母系氏族女性权力遗留下来的痕迹,但是你以为女性能重新夺回权力的顶峰吗?哈哈哈几千年的父权文明再向前推进,人们没有迎来女性夺回权力的时代,而是进入了男女都可自由出卖的资本主义世界,有钱人可以买男也可以买女,玛门之神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女性既受父权的压迫,也受资本主义的压迫,岛上的女人将能够更自由地出卖自己,以爱情和自由的名义!
——怎么样,你喜欢吗?你只有娼妓的伎俩,而世界,世界这个大妓院!”路西法嘲笑她。
她面如死灰,偃旗息鼓。
“怎么,你们这些微末的蝼蚁,还要和我对抗吗?”路西法一挥手,关押安东尼奥二世的舱房像蜡那样倒塌了,从破碎的瓦砾木片中爬出来一只蚂蚱似的人,那怪物惊喜地站起来,展开六只火焰的翅膀:“感谢大人,我原来只能存在于幻境中的灵力,如今化为了实体!我安东尼奥二世,今日真正成为了六翼的火之使萨拉佛!”
路西法朝着海上浮动的黑色一指,“点燃它们。”
“为您服务!”萨拉佛一鞠躬,六个火球从他手中飞出,落在了漂浮在海面上、将船队围住的沥青。
火墙升起来了!浮在海面上的沥青和黑油将船队团团围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木头做的船一旦被火粘上,就没救了!
妲己看了看一道道火墙,想了想,化作一道烟尘,弃船而逃。
在玉藻前逃跑的地方落下了一把晦暗的刀——惊地藏。
戈舒夜眼疾手快,一个滚翻捡拾回惊地藏,路西法朝着着火的沥青的海面一指,那里火光涌动,从里面涌起来一簇簇燃烧的人形。已经坠入亡灵之海的鬼魂们借着地狱之主的到来重新获得躯体,带着他们未完的执念,朝着船上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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