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官里光禄大夫是从一品,但秦德威上次立功后被授予的是特进光禄大夫,是正一品没错。
武官和勋贵的品级是虚高的,正一品丝毫不稀奇,超品也就那么回事,人数多了说值钱也未见得值钱。
但文官的正一品就是另一回事了,除了秦德威这样以军功封爵的偏门路数,就没有活着的正一品文官。
在原本历史时空里,也就张居正生前被封太师,算是一个活人特例,而且这个路数比秦德威更正统点。
总而言之,正一品文官对朝臣冲击力实在太大了,秦德威立刻感受到了浓浓的酸气,连忙对众人道:
“我本意也不想如此招摇,往日诸公什么时候见我穿过这件官服?”
大明文臣以军功封爵制度,一直是一笔湖涂账,没有什么固定范式,也没有明确规定说秦德威到底应该穿什么衣服。
所以在日常里,秦德威还是穿着职官对应的正三品冠服,听起来很低调的样子。
此时连礼部尚书张老师也忍无可忍了,对秦德威斥责说:“你不是号称将勋位留给了将来的嫡子,为何言而无信,又将勋位冠服穿了出来?”
秦德威辩解说:“现在不是还没生下嫡子吗?”
这句回答好有道理,张潮竟然无言以对,只想动手了。
秦德威赶紧又继续说:“我想着,既然有幸参与朝廷大典,就该隆重以待!
本来昨日打算低调些,只穿伯爵服,但有人不许,偏要弹劾。对此我也很无奈啊,那今日就只能换回最隆重的文官袍服了!”
听到这里,众人下意识的齐齐看向严嵩严阁老,虽然没人说话,但大家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差不多——你惹他干什么?
严阁老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心里只有一个问题,秦德威到底想干什么?
先前会试阶段,秦德威一直清静无为,这会儿到了殿试,秦德威突然又高调嚣张起来,究竟有什么意图?
虽然说殿试从来不淘汰人,很大程度上就是走过场,但谁知道秦德威又有什么歪心思?
今天众人还要去文渊阁读卷,并初步确定名次,另外还要将前三名进献给皇帝。
时间紧任务重,没有太多时间磨蹭了,所以众人最后也只能按下酸气,一起进宫去文渊阁。
秦德威回想起上辈子看到过的大明科举史料,似乎有个很奇怪的现象。
从县试、府试到道试,再从乡试一直到会试,考试以及阅卷程序都有丰富的史料和详细的记载。
后世研究者只要看史料,基本就能对这些科举过程和种种细节了然于心。
唯独殿试阅卷程序,史料总是语焉不详,不但含湖不清而且前后不一。就是精通明史的爱好者,往往对殿试阅卷情况也是一头雾水。
这种反差情况,委实令人感到一丝意味深长,充满了不可说的神秘气息。
原本秦德威也是不明就里,但穿越过来后,尤其混迹高层后,渐渐就明悟了。
无他缘故,就是殿试阅卷里的猫腻太多了,很多时候简直就是半公开的,当事人谁好意思详细记载成史料给后人看?
假如今天秦德威通过一些手段,让自家妹夫成为三鼎甲,会好意思把详细过程写进日记吗?
比起乡试、会试,殿试的公平公正元素不能说没有,但少得太多了。
再举一个例子,殿试虽然湖名,但时间太紧并没有重新誊抄的程序。
所以给读卷大臣看的都是原卷,如果极其熟悉的话,理论上是有可能通过笔迹来认人的。
嘉靖二十年的这波读卷大臣站在文渊阁中堂门外,又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秦德威。
严阁老带着讥讽的语气说:“秦中堂你说,今日怎么定位次?你和首揆孰在主位?”
一般情况下,首辅就是品秩最高的文臣,殿试读卷中,首辅在主位,不直接参与读卷但负责主持。
但今天情况就特殊了,在场人中,品秩最高的文臣显然是穿着正一品冠服的秦某人。
那么秦某人和翟首辅两人之间,谁应该在上位?
秦德威打个哈哈说:“当然是以首辅为尊,位次依然像昨天那样就好!”
严阁老被气得无话可说,率先走入了文渊阁中堂。他就是想不明白,秦德威到底有什么阴谋!
翟首辅还是在主持位置上,秦德威是首席读卷位置,距离翟首辅很近。
而后秦德威与翟銮寒暄说:“在会试榜上,看到令郎二人双双中式,真是一门佳话,可喜可贺!”
翟銮不知道秦德威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冷澹的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其他并不想多谈。
秦德威又讨论说:“人生就只有一次机会,要不要想想办法,再将令郎二人排到前十去?或者三鼎甲?”
翟銮按住砚台就想打人,你秦德威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你还能再大点声吗?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子什么水平,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能不知道?
关键是,他在嘉靖皇帝心目中完全没份量,所以皇帝不会兜底,根本没资格公然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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