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回到了忘川,此地已不复昔日荒凉,鬼气渐旺。然而很少有鬼胆敢叨扰于他。
他无需担心被外界干扰,亦不必为琐事烦忧,第一次,他深深地感受到,这种状态远胜过人世的纷扰。
高月向他问安,他颔首示意后,便步入寝宫。肩膀上的乌鸦飞落在坟头,从土里刨出藏好的棒棒糖,含在嘴里,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乌鸦,阁下今天不锻炼身体了吗?”
乌鸦不想回答,无聊的骗术,岂能再骗它一次?
“乌鸦,你唱歌很好听。”
哼,我从来不唱歌。
“阁下多给了我一根棒棒糖,他没给你吗?”
呱——他没给我。
乌鸦惊得张开了嘴,嘴刚一张开,棒棒糖掉落,高月伸手接住转身就跑,乌鸦怒了展翅就要追,却听高月说,“乌鸦,我一会儿把阁下多给我的那一根给你。”
乌鸦张开翅膀数了数,如果她把多余的那根给自己,自己就比她多一根,乌鸦忍不住呱呱地笑了。
心情愉悦的它呱呱地唱了几句,又从土里刨出一根含在嘴里,再次眯了起来。
王明躺入骨殖当中,感觉灵魂有了存放之地,心里踏实,不离开忘川其实也挺好的,随即将这个念头掐灭了。
初始,他只是耐不住寂寞,一心想要逃离此地。后来,当他想到自己可能会与南宫红叶合葬时,心中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最后,当背部被钉上葬魂钉时,他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他渴望自由,渴望能够随心所欲地活动,而不是被束缚在某个固定的地方。
“先看看,今天又赚了多少!”
一共不到50个积分。
王明并不着急,随着天上的血月加速变红,越来越多的野鬼开启了意识,他的顾客将会更多,不仅仅只是人。
另外,他相信姜宇清还会来的。
姜宇清被关了一段时间后,最终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检察官让执法局的人补充更多的证据。
高城找到南宫春,在一家冷饮店里请她喝果汁。
“谢谢你那只木偶了,”高城说,木偶上有姜宇清的指纹,不过这不能证明什么,姜宇清对一切的指控拒不承认。
一些搜查得来的证据,总是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至于漂亮人偶,对于一单身男人,没有漂亮女友有个漂亮人偶也是很正常的事,同样无法作为直接证据。
最终还是锅盖头扛下了一切,他被判有罪,而真正的罪犯还在逍遥法外。
高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挫败,找不到实质证据。
“高城,我们想抓他,除非看见他拿刀亲自杀人,否则他若用鬼来杀人,还真找不到实质证据,就算他承认用鬼杀人,法院也不会支持这样的证据。”
高城不由地点点头,这就是无奈的地方,“我会将所有的证据交给你,由你来分析,直到他露出马脚,我不信他狗急了不跳墙!”
对于这样的信任,南宫春没有被拒绝,更没有推脱,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她很好奇高城的语气中对鬼和天师一事并那么反感了。
高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的耳朵,“那个——我太奶还在我身边吗?”
南宫春扑哧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倔强到底。”
说开了,高城也坦然了,喝了一口饮料,无奈地说,“事实胜于雄辩,我不想承认,但它就活生生出现了。”
南宫春很高兴他被现实打败,“嗯,她在你身边,不过她并没有意识,而且魂体也越来越淡了,这么多年,按理说她应该离开了,但她始终坚持着,大概有放不下的执念。这如同临终的人一样,她想走,但因为有牵挂,让她始终无法闭眼——”
南宫春忽然顿住不说了,因为高城突然眼眶红了,有泪在里面打转,见南宫春看他,他背过身摸了一把脸。
“嗯啊——”高城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中恢复了平静,语气轻松地说,“她除了放不下我,还因为我和我父亲关系僵硬。临终前她希望我和我父亲和解,让我原谅他,但我一直没有原谅。这大概是我太奶的执念吧。请你能帮我告诉她,我会原谅父亲的。”
南宫春摇摇头,“她没神智,我无法和她沟通。但是如果你做,她会感觉得到。”
“我明白了。”高城又问南宫春,“你们天师有什么特殊本领?让我开开眼界。”
“好吧,让你见识一下,”南宫春得意地说,“不过我刚练不久还不熟悉,不要笑话我。”
“不会,不会。”
南宫春将橙汁杯子推前,隔空伸手一抓,就像抓住了什么一般,然后双手像拉面条一样,好像又把什么拉长了,握在手中对着她的杯口一戳,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她杯中的可乐如浪涛一样翻滚起来,然后訇然落下,起起伏伏,几滴橙汁飞溅出来。
“呼——”南宫春满头大汗,松开手,杯中的橙汁再次恢复原样,她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笑着说,“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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