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牛的一生,和人的一生差不多吧,都很短暂,并且多磨多难。
记得母牛生的第三个牛犊子,是个活泼的小公牛,前额有一撮白毛,庄里一个寡汉条子老汉养有一条配种公牛,几乎每天都有外村的人牵着自己养的发情母牛过来给牛配种,我家的小公牛经常跑去打混,许多时候都是跟着别人的发情母牛跑丢了,有时自己还知道回来,有时自己都不知道回来,无论我家母牛如何哞哞的叫,也不知道小牛犊跑哪里去了。
有一次,小公牛中午跑丢了,傍晚了我放牛回来还不见它回来,母牛哞哞的不停的叫,呼唤着小牛犊,我也有点心急,可是没有办法。吃罢晚饭,是大月亮的夜晚,父母去那个养配种公牛家问问是哪个村的来给母牛配种了,然后就去找丢了的小牛犊,我就在家睡觉。因为父母哥哥都不在家,有点害怕,就把大门反锁了,大概是半夜了,父母找牛回来,就是叫不开门,父亲只好翻院墙过来,把院子的门打开。可是,堂屋的门还是喊不开,无论他们怎么呼喊,我只是不醒,就像母牛不停的哞哞叫,小公牛就是不回来一样。我睡的房间有个大窗户,他们用一支长长的棍,伸过窗户,用棍子捅我,我还是不醒。父亲没法办,只好坐在池塘边上,母亲仍在窗户旁喊我,也不知啥时候,我醒了,隐隐地觉得北尿憋醒了,才听到母亲再叫喊我起床。
罢了罢了,我不想说小牛犊丢失的问题,小牛犊半夜三更自己跑回来了,暑热天母牛是不栓屋里的,就栓在院门外面得大树底下,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放牛,发现找公牛正窝在母牛身边,学着牛妈妈的样子,安静的反刍。罢了罢了,我想它大概是奶瘾犯了,不得不回来啦。
母牛一年生一个牛犊,一直都是这样,腊月生下的牛犊,来年秋天就长的比我高了,牛犊都快成年了,那是会有一波又一波的牛贩子到村子里买牛,如果价钱合理,就把牛犊卖给他。记得牛犊也会生病,不知道是不是这头小公牛,多少年过去了记不清了。记得小牛犊病的还不轻,肚子里鼓鼓的,满是涨气,好几天了,村里兽医看了就好了,打针打针再打针,还是没效果,渐渐的小牛不行了,躺在粪池旁边的地上动不了了,肚子里一直鼓鼓的,父亲还在给小牛犊作最后的抢救努力,用两个大号小号针头,插在小牛犊的肚皮上放气,一直守护在那里,看着小牛犊渐渐的僵硬,有时蹄子会弹啊弹的作无用功最后的挣扎,半夜的时候小牛犊还是死了。
就是那阵子,粪池旁边落下一颗流星,很亮很亮的流星,我看到了给父母说了。父亲不在意,母亲记心里了,过了那天夜里,母亲抱了一堆干麦草,在流星坠落的地方点燃了。多少年了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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