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军营帐。
荀令如往常一样在练拳,而且尤为刻苦,丝毫不亚于高阳。
虽然他嘴上坚持着“师尊努力就可以躺平”的论断,但荀令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极度执拗的人。
因为看高阳顺眼,他就愿意放下架子把高阳当成自己的朋友。
同样的,曹流给了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那么荀令看来,自己这条命就是属于师尊的。
他又是练完了一式“火凰拳”,缓缓收功,朝着外头走去,就见有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外面。
荀令看清来者的面目,惊喜喊道:“师尊!”
“嗯。”曹流微微点头,朝着荀令勾了勾指头:“你且过来,为师有要事交代给你。”
荀令虽然疑惑,但是没有多想。
……
师徒二人换了一身行头,走出府邸,漫步于街道上。
不知不觉间,他们经过了长乐坊。
彼时这里不过是黑虎帮众多堂口里极不起眼的一个,但如今随着明武封邑的壮大,昔日曹流的起家之地,也就成了兴业城的中心。
当初的堂口所在地,如今被人为开辟成了一间纪念馆,可以供人参观,有专门的长乐坊老人负责解说,讲述明武君微末时的光辉故事。
荀令自打加入沧海军就好久没来过了。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街道,不由发出感慨:“师尊,这里变化的好快。”
“是啊。”
曹流眼神动了动。
他本意只是想带荀令来忆苦思甜一番,最好能让这傻徒弟再哭一回,这样等情绪酝酿到位,后面的计划也能确保顺利。
只是,当他蓦然回首曾经点滴,虽然没过去多久,却已然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在不远的将来,这样的变化也许将是一个常态。
……
不知不觉间,师徒走过了长街,来到了一座格外破旧的胡同,与他们的身份格格不入。
荀令却是眼前一亮,神情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师尊,这里……”
“这里是你家。”
曹流笑了一下,想起当年与荀令初见时,好像也曾发生过这样的对话,可惜当初是以秃头和尚的身份。
荀令这时却沉默了,他知道自家师尊不是煽情的人,可是今日却屡次带着他故地重游,恐怕事情不简单了。
“师尊,你……”
“先别问,进去看看。”
曹流指了指半掩的门扉。
荀令不觉有诈,可是他才刚刚踏进去,就有一张大手盖在他的顶上,炽盛而金黄的佛光交迭亮起。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荀令的境界瓶颈就被冲破。
元罡境,成!
与此同时,原本覆盖住荀令本命法的黑线迅速褪去,一抹耀眼的光芒在其体表升起,显化出了一本平平无奇的小书,封面写有“天论”二字。
荀令不知发生了什么,心情万分急切,正欲开口时就听到曹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收敛心神,巩固境界。这是醍醐灌顶之法,你若乱了心神,便是为师也会遭其反噬。”
曹流的声音无比郑重与凝肃,仿佛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但他内心就截然不同了,正在反复确认自己的言辞是否有任何破绽。
至于“反噬”的鬼话,那全是他瞎编的。
自己堂堂千手邪皇,又如何会因为醍醐灌顶被人反噬,他不失手把人拍死就不错了。
曹流记得,肥皂剧里那些托孤的师尊可都是这么演的。
他今日倾尽了自己平生所有的演技,此前种种气氛渲染与言辞铺垫,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高潮。
荀令从来不曾识破曹流的演技,哪怕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想要开口发问,却又不知从何提起,只能先按着师尊说的收敛心神,尽快突破。
曹流把手放在荀令的顶上,目光扫向其中一个方向,暗忖道。
“本君可是给你们送了一个超品本命法的苗子,怎么都得派出个厉害的人才对。”
……
同一时间。
燕州,荀氏祖地。
为首的一道伟岸身影将近千米之巨,通体散发出太阳般耀眼的辉光,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他这时像是感知到什么,豁然从修炼中苏醒下来。
这尊巨大身影的身后,还有足足八道数百米的法身之躯,其体外有一层淡淡的纯阴之光萦绕。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九人全部睁开双眼,瞳孔里面皆是透露着浓郁的喜色。
下方八人之一开口道:“父亲,我荀氏后辈终于又有族人觉醒了先祖传下的‘礼论’了。”
他身旁一人亦是开怀大笑:“我荀氏总算是又出了一位能与吾等媲美的天骄了,哈哈哈!”
听到二人的话语,最高大的巨影体内,一个中年文士却皱起了眉头。
他郑重掐指推算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这次觉醒的不是礼论……”
此话一出,下方八人全部炸开了锅。
“不会吧,我感知到的也是礼论的气息。”
“父亲,我们兄弟可都是觉醒的礼论,怎么可能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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