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叙说完后,拿着被子去了窗子旁的小榻上,将被子铺上去,他坐下没有再多言语。
“前几日祖父来寻过我,说过段日子,东夷国要来大朔一同商讨新的贸易合作,我要去上京一趟。”
沈家在寒州颇有名望,清流世家,且不沾染是非。
这样的事情,他们本也不应该去掺和。
这次的贸易商谈,与其说是大朔和东夷的合作,倒不如说是两国新一轮的较量,东夷国野心勃勃,可不会一直甘心被大朔压一头。
听闻这次来的是东夷国的瑟曦公主和四王子。
瑟曦公主如今在东夷国很有名望,隐约要有做女王的架势,四皇子更不承让,在皇族之中的名望不输给瑟曦公主。
这次让他们两人来大朔,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去上京,除了想借着贸易商谈的风,令沈家产业更上一层楼,更是想摸清楚如今陛下的想法。
瑞王和梁王争得你死我活,正主太子殿下却在外迟迟未归,上京城中暗潮涌动,陛下却不言不语。
他究竟是想楚烆登基,还是不想,谁也摸不透。
所以那日崔叙就和沈老说了下,沈家虽居寒州,远离上京,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沈家再不起眼,也是大朔的臣。
无论陛下是怎么想的,他们都要先为自己做打算,未雨绸缪,才可让沈家屹立几百年而不倒。
这是崔叙跟沈老说的,他原本以为崔叙就是个文臣,倒是没想到他能有这样的见地,所以便让他自己打算,只一点,他不会帮他。
这次就当是对他的考验了。
沈华娇听着他的话问道:“去上京?”
“是,我跟祖父说过了,路途遥远,你留在寒州,我去就行。”
其实最重要的是,滢滢会跟楚烆回上京,他必须去。
“我也要去。”
沈华娇跟过去站在他面前,崔叙抬头看向她,她突然一瞬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我就是怕你跑了,再说了,沈家在上京也有商铺的,就当去看商铺了。”
她找着拙劣的借口,崔叙一下就能听出来,但却没有戳穿她:“若是祖父同意,我就带你去。”
“寒州距上京千里之遥,你从未出过远门,路途艰辛。”
“你不让我去上京,莫不是你的心上人就在上京?”
沈华娇弯腰凑近他,她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皂角的清香,随着她的动作,胸口的衣裳也低垂了些,崔叙别过目光,沉声说道:“去上京,是有正事要办。”
“如今我娶了你,自然也是沈家人,上京暗潮涌动,难保哪一日会波及到寒州,我们要未雨绸缪。”
那股未明的香气止不住的钻过来,崔叙鬼使神差的,竟然同她解释了一句。
姑娘眼眸微微睁大些,那双漂亮的眸子,也像是染上了喜悦,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崔叙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拍了拍他。
“也不枉我救我,背着你走了那么远了,做的不错。”
她语气轻松的站直身子重新回去,在放下帷幔的时候,却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身子高大,那一张小榻,本就是她闲暇时,用来小憩看书的地方,如今他躺在那,格格不入,让她有些想笑。
次日,沈华娇便让柳枝去定做了一张,更大的床放在原本放小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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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江海之上行驶着,阵阵海风透过窗子吹进屋子里,晨起的曦光照进来,落在床上的两人身上。
银针洒落在地上,楚烆怀中抱着崔滢,他一只手禁锢着她,另一只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睡梦中,他皱了下眉,而后猛地睁开眼。
一声嘤咛,他低头这才看到,原本用来束发的发带缠绕在崔滢的手上,一圈又一圈,她动弹不得,更何况,还有他的手禁锢着。
刚刚他的动作,扯着了那根发带,她不舒服,也在这时朦胧的睁开眼。
好似睡了许久一样,那日楚烆来了她房间倒下后,是云舟喊来了大夫再次给楚烆施针,他不愿意离开她,就让大夫在她这里给他施针。
她又不愿意见到他,两人争执不下,楚烆便用了他束发的发带来禁锢她,不让她乱动。
好巧不巧,今日,便是第五日。
是李瑞良同她约定好的日子,可闭息丸不在她身上,她不挣脱这束缚,支开楚烆,她也没有办法服药。
“我手疼。”
她声音有些沙哑,是同他争执时喊出来的,楚烆看她,只说了一句:“你别闹。”
他的腿疾,每日都要施针维系,但是崔滢不老实,他现在的精力竟是有些控制不住她,所以只能将她的双手绑起来。
“你先松开我。”
崔滢双手动了动,这发带当真结实,绑的她根本挣脱不了一丁点,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做的。
楚烆默声,最终还是替她解开了发带,她坐起身子,推开了楚烆,还没起身,他便拉住她的手:“你去哪儿?”
“怎么,我如厕都不行了吗?”
崔滢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满是淡漠,楚烆没放手,好似要从她的眼睛中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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