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场亲吻结束,唇瓣分离时,崔滢还有些呼吸不稳,楚烆自然是看到了那滴落在崔滢锁骨之上的泪。
他抬手,用指腹将那滴泪擦去。
“怀微,你哭了。”
崔滢捧住他的脸,看着他有些红的眼尾,她凑过去,亲吻落在他眼上。
“我不想你不开心。”
说罢,她头抵着他的额头,指尖指向自己的心口处:“你难过,我心疼。”
是真的疼,她与他感同身受,以他喜为欢,以他悲为痛。
楚烆的手落在她发上,轻声呢喃一句:“可是滢滢,孤才是你应该恨的人。”
崔滢垂眸,摇头:“怀微是我爱的人。”
只是这话说完,她那双有些呆滞的眸子却又渐渐清明,又变回来。
她的手紧握住楚烆的衣裳,心脏的刺痛一阵一阵。
怕被楚烆发现端倪,她只能拼命克制隐忍,好在楚烆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待许久,等常安殿那边派人来请的时候,楚烆伸手轻轻拍了拍崔滢。
“孤去处理些事情,晚些再回来陪你。”
崔滢松开他,再次将一吻落在他侧脸上,得了男人一声轻笑,看着他离开正殿,崔滢浑身像是泄了气力一般,倒在小榻上。
“夫人?”
“别进来!”
外头传来晴雪的声音,崔滢拔高声音阻止了她要进来的步子,晴雪有些担忧,再次出声问了一句,而后便是崔滢带着哽咽的声音道:“我,我有些不开心,想自己待会儿。”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小几的边缘,强迫自己清醒,不要再被情蛊操纵。
隔着一道门,晴雪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想着兴许是因为殿下这几日确实是忽视了她,不开心也是难免的,于是说道:“奴婢就在外面,夫人有事便唤奴婢。”
崔滢嗯了一声,紧咬唇瓣,撑着身子爬到一旁靠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脑海之中昏昏沉沉,是情蛊在企图操纵她,而她这段时日以来断断续续的记忆也开始渐渐回笼。
从丰州到上京,从私宅到皇宫,所有的事情,包括她对星儿说的那些话。
姑娘蜷缩起来身子,手死死握住心口前的衣裳,这几日,许是和以前有记忆的人接触的久了,她时而会有清明的时候,但大多时候,还是被情蛊操纵的模样。
今天,是她清醒过来时间最长的时候。
她伸出手,看着手腕间的蝴蝶印记,眸中划过一抹异样。
可她挣脱情蛊,又是因为什么?
‘倘若有爱,情蛊便是彼此的心意......’
楚烆的话再次浮现,崔滢眼眸瞬间睁大,倘若有爱...她和楚烆哪里来的爱?
这不可能!
但若是无爱,情蛊何解?
她又为何会有这断断续续的清醒时刻?
不敢再想下去,崔滢用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让自己保持清醒,而后从小榻上起身,步子有几分踉跄的走到书桌前。
她有记忆,知道那日在洗尘宴上,他们提及的裴云卿这个名字,而她自然也是想到了在丰州的化名。
先生说她本就叫云卿,裴姨也知道这个名字。
裴姨也姓裴,先生更知道赵氏女和裴小将军的所有事情,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所以她真的是裴宁和赵漾的女儿?
贤妃便是她的姨母对吗?
她如今受情蛊所控,就连清醒的时间都做不了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后面还会不会有清醒的时间。
听闻赵氏姐妹情深,若她真的是裴宁和赵漾的女儿,贤妃知晓她身份定会出手相助。
在这宫中,她如今唯一能求助的便是贤妃了。
求她,帮她找到解药,她不想做一辈子的傀儡,即便,他曾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对她道过千百遍的歉意,也磨灭不了他对她做的这些事。
这些记忆再次涌上,崔滢握笔的手不由得偏了半分,她只感觉自己的记忆又在缓缓消散,她加快动作,写完最后一句,将纸张折叠起来,塞进袖子里。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与楚烆,竟是隔着血海深仇。
他的父亲是灭她满门之人,而她,竟然对他生出了些许情意,这才能挣脱情蛊,换来这片刻的清醒。
“晴雪姑娘,我来给崔姑娘送花。”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秋月的声音,崔滢将桌子上的纸笔复原,脑子越发昏沉,她不敢再耽搁,直接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后快步走过去推开门。
“晴雪。”
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露出呆滞的眼神,晴雪走过来:“夫人,怎么了?”
“我要看茉莉。”
崔滢撅了下嘴,有些娇俏的走到秋月面前,她突然撞了下秋月,手中纸条也被崔滢塞到秋月手中,秋月瞳孔微微睁大,只见崔滢轻摇了下头,没再理她。
“崔姑娘看看,这些冬月茉莉是娘娘特意挑选的。”
秋月反应极快,将纸条收好,笑着走过去。
“晴雪,搬进去,放我房间里,我要让怀微回来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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