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两把母子二人送回他们的住处之后,才又折回来向我解释了一番,“林月娘是将军在犁城救下的孤女,将军也没给过 她名分,是她自愿要服侍将军,后来有了这个孩子,她便以妾侍的身份一直跟在将军身边……”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赔着笑脸,“要不然还是等将军回来,亲自跟您解释吧,我一个外人有些话说不清楚。”
我面色平静地回道,“我会去问的,是他吩咐的我不许出门?”
四两一怔,才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夫人怕是不知道,如今京城里有些乱,巡防营的人也派到外面来了。若没什么要紧事,还是不要出门得好。”
“嫣韵郡主的事,你知道多少?”
见我提到了郡主的名号,四两若有意味地环顾了一下左右,再次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夫人放心好了,将军跟嫣韵郡主并无瓜葛,皇后说的婚事也成不了。”
我又问了一下其他的事,有关贺钊的日常作息之类,他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让我反推出他应该是一直跟在贺钊身边的贴身侍从,至于他是不是御龙卫的暗桩我就不好确定了。
所以再深一些的话题也问不了,只能引到我自己身上来。
“你可认得我是谁吗?就一口一个夫人这么叫?”
四两嘿嘿笑着,“当然认得,我跟着将军一起进的宫,实在没想到我们将军这么大胆……”后面的话他捂住嘴,没有说出口。我也看不出这是他的真心感慨,还是同我演戏,只能先听着。
本来还想问问镇北王府或是沈家有没有放出什么消息,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贺钊”回来了,四两赶紧出去迎接,似乎还小声提到了那个叫林月娘的。
他从外面进来之后,略带歉意地望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确实是我忘记了……”
等屋里只剩下我们俩时,他简单介绍了林月娘的来历,与我想的一样,确实是原来那位贺钊的红颜知己。按理说这对母子在他继任贺钊的名号之时就该被处置的,但念在那孩子是故友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所以他就向上级申请把他们留了下来。
反正上面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干的将军,至于其他,上面那位也不是很在意。相反就算有一天这对母子的事情暴露,这对于那位来说,是乐见其成的,太过完美的人设往往容易赢得人心,一旦声势过大就有功高盖主的嫌疑,但私德有亏的将军,三不五时被言官参上一本,才是他可以拿捏住的棋子。
至于贺钊已经换了人的事,林月娘肯定是不知道的,因为原来的贺钊也并没有对林月娘表现出多少感情,表面上说林月娘跟在贺钊身边有三年光景,但实际上两人见面机会不多,能有一个孩子本来就是奇迹。
而林月娘对贺钊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也不好说。
“我原意是想让她改嫁,把孩子留在我身边,她不愿意,一说多了她就哭……只能先这样养着,或者等孩子大一些了,她自己想通了,就会愿意离开。”
看他无奈的表情,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就惹恼了他,将我搂进怀里以挠痒痒为惩罚,闷声抱怨,“你还笑?看我为别的女人犯愁,你还笑得出来?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怕痒,一边捉他手,一边笑着求饶,可听见他的问话时,微微一愣,似乎还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呃……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心动的对象。”我收住笑,略加思考之后才给他答案。
他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将我搂得更紧了,贴到我耳畔轻声回道,“你也是第一个闯进我的心里的女人,在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对你动了心。”
情话说着说着,我们就换了地方。
当天我起床时早已过了晌午,他倒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但一回来就跟我腻歪在一起,还说什么没要紧的事就不会再离开我。这种过于甜蜜的状态,很快我就有些怕了,这人精力旺盛得让我实在吃不消。
一连三四天,我差不多是不分日夜的状态,除了吃饭洗漱的时候短暂离开过床榻,其余时候都难逃魔掌。
第五天早上他出门去了之后,有两个丫鬟来伺候我梳洗,我浑身酸软无力,就连走道儿都觉得双股战战,根本走不了几步就想休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午后日头正好的时候,我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闭目晒会儿太阳,结果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惊呼,“快来帮忙呀!快来人呀!”
我睁开眼睛,身边的人小心问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夫人,要不要奴婢出去问问?”
“去吧。”说完,我虚弱地又闭上了眼睛,不想改变自己现在晒得懒洋洋的状态。
片刻功夫,打听消息的丫鬟小跑着回来,“夫人,听说是那边院子里的嬷嬷带着小少爷出来玩时,不小心把人给看丢了,这会儿其他人都出去找小少爷了,但那位姨娘说人手不够,想请夫人这边也派人过去一起帮忙。”
“小少爷?”我脑子迟钝地运转起来,“贺钊的儿子?”
“是……是的。”丫鬟估计都被我反问得愣了一下。
“那你们去帮忙吧。”我抬起手臂,挥了挥手。
周围再次回到寂静,我继续晒着太阳,春日暖阳自带催眠功效,不一会儿我就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听见一个女子声音,“镇北王妃,真是好福气啊!”
我从睡梦中惊醒,便看见林月娘正站在我面前,用一种鄙夷的神情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你要干嘛?”我想撑着身体坐直一些,但腰背酸疼得厉害,稍微一动就更疼了,只能重新躺回去,气势一下就弱了许多。
“你果然是镇北王妃!外面的人都传你已经死了,但镇北王还让人满大街发你的画像,到处找寻你的下落。你明明已经有夫君了,为何还要勾引将军?真是不知廉耻!”林月娘嫉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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