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当天我就接到了消息,册封典礼已经定好了日子,就在明天。
并且宫里也已经按照我的尺码做好了公主制式的宫服,以及相应配套的头面,当晚就送到了我住的锦华殿中。
我来的时候,这殿里已经有两个管事嬷嬷,年纪稍长一些的跟我解释了这一套行程的安排。
原来还在行宫的时候,皇帝就已经让人着手准备,就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至于我的尺码,当初滴血认亲之后,就有专门的裁缝来给我量过,说是要给我做新衣。那时还没有意识到之后有一个这么大的册封仪式在等着我。
所以试衣服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
两个月前的尺码,两个月后居然跟我对不上了!
都怪行宫里的厨子手艺太好,而且我还时不时又去皇帝跟前蹭饭,又被几位娘娘轮番投喂了不少点心宵夜,尤其是这腰围足足胖了两寸。
在边上帮我穿衣服的宫女面面相觑,谁能想到我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就宽了这么多,虽然脸上不显,但腰上的肉是实打实的,触手可摸。
偏偏这套公主的宫装,是紧身的设计,从里到外七八层都收着腰,最外面的这一件还配了一条重工的腰带,那金线绣纹我看着都眼花。别说是这个时代的绣娘了,就算是千年后的绣花机器,这一晚上时间估计都很难做到天衣无缝。
“那怎么办?”我已经试了几次,怎么收腹,吸气都无法把腰带系上。
其中一个宫女说是去想办法,就先跑出去了,另外一个宫女则是去问管事嬷嬷。
“什么?公主长胖了?定好的尺寸,穿不下?”嬷嬷的嗓门能吼得一院子的人都听见。
她们在窗外议论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怎么会这样,现在改也来不及了,明天就是公主的册封典礼!”
“唉……真没见过这样的公主……”
“谁说不是呢,听说原来是在行宫里的……登不上台面……麻雀变凤凰,可不得好好享受一下……”后面的话很明显是压低了声音,夹杂着一些窃笑中,我听得断断续续的,只想捂着脸,找个地方躲起来。
后来,方意安来了,还带了一份皇帝的赏赐。
按道理,我该出去领赏谢恩的,但这种情况实在是社死得太彻底了,便藏在屏风后面不想出去。
理智上告诉自己,其实我已经是一个阅尽千帆的成年人了,这种事情虽然有些丢脸,但也不至于无法面对,但这具身体只是十七岁的少女,听到其他人议论自己的失误并嘲笑着,情感上还是没那么容易过得去。
“我有办法让你穿得下明日典礼要用的衣裳。”方意安的声音从屏风外面传来。
“真的?”隔着琉璃屏风,我看到他的侧脸,顿时有了希望。
“那我进来了。”他不是在询问,而是通知。
我只愣了一下,就见他真的绕过了屏风,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我身上还有一套中衣,虽然这里是宫城内城而且他还是个太监,但这样大喇喇地闯进女子更衣的地方,还是让我不由得瞪向他,哪怕他说是来帮我的。
“你……”
“你学艺不精,看来是不记得易容术中有一门推骨改穴的手法,不过是多些肥肉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你这年纪真是长身体的时候,就算真的吃胖一些也是福气。不用理旁人说什么,记住你现在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宽慰我的话,倒让我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
却听他继续道,“把衣裳先解开,让我看看。”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要我隔着衣裳替你施术?若是有步骤错了,位置不对,你可别怪我。”他唇边似乎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你根本没必要在我面前害羞。”
我抿了抿唇,只好按照他的意思,除下身上的衣物,双手交叠护在胸口。
盛夏的午后,院里树上还有知了不停吵闹着,我却感觉自身周围的气温仿佛一点一点在降低,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方意安伸手拉开我的手腕,没用多少力气,我也几乎没有反抗,只是本能地扭头望向一旁避着他的目光。
双臂被他摆弄着自然垂在身侧,他的手按到了我的腰间,绕到腰后的位置,手指在某处穴位上施力。
我一下没站稳,顺着他的力气往前倾倒,直直扑到他怀里。
时间过得很慢,我努力让自己脑子放空,不去细想身体都在经历些什么。
“还没好吗?”问出口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疼?”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痛感比起金针刺穴已经算是轻松的了。
“那你哭什么?”
闻言,我摸了摸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
“被我碰一下,就这么委屈吗?”他低声反问,语气里似有不快,随即手掌松开,整个人也要往后退开。
我随即贴了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同样低声解释道,“我冷……”
“那就把衣裳穿上吧。”
“已经好了吗?”
“也差不多了,你可以先试试看新衣裳合不合身。”
我拽着他的袖子没有动,他微微蹙眉,“穿衣裳都不会了?要喊宫女来伺候吗?”
可最后他还是替我把衣裳穿好了,并没有去外面叫其他人进来。
等他低头帮我系好了腰带之后,我才发现刚才紧到让我喘不过气的衣裙,现在居然完全合身。改变骨骼体貌的易容术居然还有这种奇效,看来我确实只学了皮毛,必须要再好好钻研一下。
“是永久的吗?”我摸着瘦下来的腰身,惊喜问道。
“三两日便恢复原状。”
“多谢了。”我快步走到镜子前面,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方意安跟在我身后也出来了,镜中人的目光与现实中的我相交,“喜欢吗?”
因为他站得离我很近,这句问话像是耳语一般,热气落到我的脖颈边上,微微酥痒。
我扭头朝他笑了笑,“果然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套衣裙虽然漂亮,但穿戴整齐之后身上好重,也有些热。”
“那你以后可要慢慢习惯了。”他也笑了,随即转身出门。
望着他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后脊背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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